照沈昭雪的吩咐,凤青一边派人在兴安府收集郭福瑞鱼肉百姓的证据,一边请邱师傅画下八方来客楼的图纸,雇了工人开始火热地装修起来,直到工人来报大体的模样已经有了,沈昭雪这才带着凤青又来到河堤上查看。

    下了马车,她们走到八方来客楼门口,虽然只是对外墙做了改造,但是看着眼前崭新的八方来客楼,不但是凤青,就连沈昭雪也感到耳目一新。

    原先的小楼就是座普通布匹成衣坊的样子,一楼除了大门口,其余三面墙上都立着高高的木制货架,有些地方的货架被搬空了,灰白的墙壁上裸.露出被货架擦掉了墙皮的地方,现在换了崭新的木折门,三面墙都刷得粉白干净,墙上还照沈昭雪的想法,分别绘制着上京城的威武官道、兴安府的河堤盛况和梅州府的白雪梅山,表示店中既迎接八方来客,又烹饪八方美食。

    先前的一楼就算不做归置,也还算宽敞大方,至少是别人一看就知道是个开门待客的地方,可二楼就全然不同了,被福瑞楼的的烟一熏,二楼封上了外墙,明明正对着前方开阔河岸,却因封上墙壁导致屋内有种阴沉之感,如今照沈昭雪的要求,虽然未将二楼外墙全部敲掉,却另辟蹊径在原有外墙上开了窗口,配上镂空雕花的红木窗户,显得既透亮又意趣非凡。

    “小姐,这地方变化可真大,和咱们上回来完全不像是一个地方了!”凤青惊叹道。

    “可不是嘛。”沈昭雪抿唇一笑,看着眼前已初具模样的八方来客楼,脸上也满是自豪,“现在不过是刚有个样子,等桌椅板凳多宝架那些做好了,再往里面一放,到时候才是真的换了个模样呢。”

    “对,还是个独一无二的模样,全兴安府我也没看过和咱们这儿一样的酒楼。”凤青想到前几日小姐和自己说过的那些话,兴奋地道,“小姐,照您说的,楼上的包厢也要弄成上京、兴安府、梅州府几个不同地方的样子,上各地的特色菜,每隔一段时间再换一次,那我要是客人啊,我肯定天天都想来,多新鲜啊!”

    那日,沈昭雪不过是看着河面上往来的船只有感而发,取了个“八方来客楼”的名字,结果杨少卿在一旁听了便鼓掌叫好,还建议她干脆把封起的二楼只做简单的装修,内里装饰物品一应按照各州府地方特色定制,按时更换,酒楼的新鲜感常有,也是一种留住熟客的方法。

    “这还要多亏……”

    沈昭雪正要多亏杨少卿的高见,她们身后忽然传来一个陌生的男声,听着倒是个年轻人,只是说话声中满满的傲慢。

    “听闻这里的新东家是位年轻的姑娘,我前面的这位姑娘,就是你了吧。”

    听那位小二的描述,还有郭福瑞这个名字,沈昭雪和凤青都以为这定然是个肥头大耳的男子,自己没什么本事,仗着姐夫的官威横行一方,现在一看,她们才发现还真是误会了,此时站在她们面前的男子虽说不上多风流倜傥,但也算得上身姿挺拔、面貌年轻,只是他虽然面上带着笑意,那笑意却是冷冷的,眉眼间的骄横更是一展无遗,看着就不像个好人。

    沈昭雪看向郭福瑞,神色淡然地反问道:“我的确是这里的新东家,不过我也不是什么名人逸士,阁下为何要‘听闻’我这个酒楼东家呢?”

    沈昭雪问得郭福瑞口中一噎,差点没背过气去。

    想来他郭福瑞也是兴安府的一位大爷,打从他收下福瑞楼后,隔壁这间小布庄就被他看做自己的囊中之物,可惜那个东家不懂事,宁愿关店赔本也要死扛着不卖给他,照他的脾气,这样不识抬举的人,让家仆上门打一顿,打得他痛了,不就乖乖把店铺都给他了?

    只是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姐夫突然对他比以往严苛了许多,有几次他都召集家仆那对那个坏他事的人下手了,姐夫不知道怎么就上门来阻止他,还再三要求他不要轻易与人动手,更加不能闹出人命案子。

    郭福瑞心中不服气,但姐夫的话他不能不听,因此,前一阵他听到掌柜回报说这间小楼被一个姑娘买走了后,气得他当即把书桌上的物什一扫而空,又去找了红菀姑娘痛痛快快地睡了一夜,这才稍稍纾解了心中愤懑,只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眼前这位姿容绝色、冰肌玉骨的姑娘,竟然就是那个不长眼的买家。

    郭福瑞心中暗道,这样好看的姑娘,身段又那样妖娆,不安安分分在后院伺候男人,竟然跑到河边来开劳什子酒楼,简直是可惜美人了!

    心里这样想着,郭福瑞原本要说出口的威胁话也不说了,挑眉一笑,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模样,看着沈昭雪道:“你瞧,我们两家之间就隔着一道墙,这就是邻居了。看到你这边大兴土木,我自然想上门恭贺一番的,只可惜你店里的人没用,问不出来,可不是只能听闻了。”

    “阁下开酒楼,我也开酒楼,虽是邻居,也是对手,听闻什么就不必要了,将来我的酒楼开起来了,阁下自然就知道我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