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征见状,心中疑惑,对萧坚小声问道:“陛下今夜急诏老臣入宫,是不是有要事商议?”

    “朕可不是找你来叙旧的。”皇上点头应道,接着面色变得凝重起来,对李征问道,“三皇子最近神神秘秘踪迹可疑,你身为他的岳丈,可知他近日在做些什么?”

    李征微微一怔,也不避讳,如实回道:“回陛下,臣虽然是宏王殿下的岳父,但宏王府的事情,臣知道的并不多。只知道,宏王殿下私下里与丞相陆明来往甚密。陆明身为一国之相,权倾朝野,宏王殿下有意拉拢陆相,恐意在觊觎东宫太子之位!”

    皇帝萧坚并不觉得意外,眉头轻挑,对李征打趣道:“将军还真敢说出口啊!你身为宏王殿下的岳父,却丝毫不为自己的女婿留情面。不包庇他也就算了,反而揭他的底告他的状,怪不得恒儿一直要疏远你。你呀,就是一块铁,太钢太硬了!”

    李征挺直了腰,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斩钉截铁道:“臣这是公私分明,以事论事。臣这一生,只追随于陛下,不管是谁,只要做出危害于陛下的事,臣绝不心慈手软。宏王殿下,也不例外!”

    “将军的心思,朕自然明白。”萧坚捂着胸口轻声咳了几下,再盯着李征忧心忡忡道,“这些年来,恒儿仗着皇后的庇护,背着朕在朝中拉邦结派,贿赂官员。朕念他年少闹不出什么动静来,才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如今,他羽翼渐丰,受众官拥护,又拉拢了丞相,明摆着是要争夺东宫之位。朕不希望这皇庭中掀起血雨腥风。恒儿固然才华出众,有能力胜任太子之位,可他为人不善,处事狠辣。朕年事已高,若以后,他继承了皇位,这苦的还是天下百姓啊!所以,在朕的心里,恒儿不是太子的最佳人选。”

    李征听得极为认真,细细思量道:“陛下众多皇子中,大多年纪尚小,少不知事。如果宏王殿下做不了太子,就只剩下二皇子宁王殿下了。可宁王殿下腿有残疾,只能靠轮车行走,且常年深居简出,又不爱争权夺利。想必,对这东宫之位,宁王殿下也是不在乎的。”

    皇上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说道:“墨儿不是不在乎,只是没有心力去争罢了,他的母亲萍妃当年犯下的罪,对他的打击太大了。除了朕,身边没有一个真正关心他的人,墨儿也着实可怜。”

    李征叹了叹气,忧虑道:“前太子已去多年,这东宫太子之位常年空着也不是办法呀。”

    萧坚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征,诡秘一笑,说道:“难道将军忘了,朕还有一个儿子!”

    李征稍稍迟疑了一下,接着瞪大眼睛脱口而出:“六皇子!”

    “对!正是我儿萧南!”萧坚开心地点了点头,接着陷入沉思,缓缓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南儿离宫已经整整八年了,朕都快忘记他的样子了,朕没记错的话,他当年走的时候才十二岁,今年该二十了吧。恒儿在他这个年纪,都封王娶妻了。”

    见皇上满面忧思,李征安慰道:“兰妃娘娘是陛下一生挚爱,当年若不是皇后娘娘从中挑拨,兰妃娘娘也不会一气之下带走六皇子。”

    萧坚深感自责,低头忏悔道:“是朕对不起他们母子俩,皇后是一国之母,朕迫于朝庭的压力,不得不委屈了兰妃。兰妃性情高冷,又是太傅之女,哪肯受此委屈,一心想着离宫。就连太傅也极力维护着自己的女儿,借着告老还乡,直接带着兰妃和南儿一起回到了西蜀。一个是朕的老师,一个是朕的爱妃,朕也实属无奈,强留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离去。”

    萧坚说着说着红了双眼,两鬓的白发加上满面的皱纹,在烛光下看起来,显得他苍老了许多。

    李征自然懂得萧坚的心思和苦楚,双手作揖,对皇上请命道:“陛下不必自责,只要陛下一声令下,臣即刻派人前往西蜀带回兰妃娘娘和六皇子!”

    萧坚倍感欣慰,拍了拍李征的肩膀,说道:“知我者,李征也!今夜朕密宣你来,正有此意。这八年来,兰妃从未写过信给朕,朕知道,她还恨着朕,朕不求她原谅,朕只想再见见她。还有南儿,他是朕的儿子,是皇子,他理应回到朕的身边!朕要封他为王,赐他府邸,加倍地补偿他。”

    萧坚说得甚是激动,李征劝慰道:“父爱如山,陛下对六皇子的这份厚爱,六皇子以后会明白的。陛下也不要着急,待臣回去后就与犬子凌风商议此事,让他亲自带队,前往西蜀接回兰妃娘娘和六皇子。”

    “凌风是将军的儿子,又是朕亲封的扬武将军,朕自是放心。”萧坚对李氏父子很是信任,接着严肃认真地对李征细细叮嘱道,“你回去后告诉凌风,此次去西蜀,事关重大,且路途遥远,请他务必小心。宫中耳目甚多,断不可走漏半点风声,最好乔装打扮,身边也不要带太多人,以免引人注意。到了西蜀后,让他先与镇西大将军赵远取得联系,赵将军自会安排。”

    李征听罢信心十足,抱拳允诺道:“陛下放心,吾儿定不负重托,保证兰妃娘娘和六皇子毫发无损的回到陛下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