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妉心坐在青墨院的石阶上,已有一个时辰。迎门的小侍童轮着劝了几回,她就是无动于衷。非但如此,她还以皇后娘娘赐的小葱油饼为诱惑,所幸小侍童谨守院规,没与她同流合污。

    蔡寻满面春风,大胜而归时,便瞧见耷拉着脑袋,挡在门中啃着油饼还一副可怜兮兮模样的沈妉心。他左右瞧了瞧,又看了一眼门上的匾额,是青墨院没走错啊!

    “蔡大家,您可回来了。”说话的人焉声焉气。

    蔡寻走进几步,就被那一身的酒气熏的退后了半步,小侍童迎了出来,蔡寻指着那没品行的人问道:“这怎么回事儿?”

    小侍童苦着脸道:“大家,不是小的们放着不管,都劝了一晌午了,先生硬是不听,就等着您回来。”

    蔡寻踢了踢食盒,低头问道:“这哪儿来的?”

    全皇城的人都知道,青墨院蔡大家弟子沈丹心不但在墨笔上青出于蓝,且还厨艺惊人,一道小葱油饼就得了凤心大悦。若沈妉心敢说是自个儿炸的,蔡寻怕是要当场来个大义灭亲。

    沈妉心瞅了他一眼,欲哭无泪道:“皇后娘娘赏的,您别说,跟那味儿一个样,分毫不差。”

    蔡寻面色一沉,又左右瞧了一眼,低声道:“走,进屋说。”

    沈妉心一把拉住他,道:“别,您要是真心疼我,就一块儿坐下。”

    “坐这儿作甚?”蔡寻袖袍一挥,“给人看笑话啊?”

    “等人。”沈妉心咬着油饼,又从食盒里端出一盘递到蔡寻面前,“您也来一盘尝尝?”

    “不吃。”蔡寻看也不看,问道:“等谁不能进院儿等?”

    沈妉心不由分说的把一盘子油饼塞入蔡寻怀里,口中含糊不清道:“陈国士一早就被陛下唤去了,许是我托付之事有了眉目,这会儿也该回来了。”

    蔡寻听的一愣,随即就一屁股坐在了沈妉心身侧,胆战心惊道:“你说什么?你托陈孤月办事儿!?”

    沈妉心转头看来,嘴里还叼着半个油饼,“怎了?”

    平日里对何事都漠不关心的无寻道人此刻却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劈头盖脸的就骂道:“封了官儿换了个身份就不知自个儿几斤几两,连脑子也换了!?陈孤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不知道吗!他能轻易给你办事儿!你许了他什么承诺了!?”

    沈妉心一脸莫名,怯生生道:“什……什么也没许啊。”

    “没许就好,没许就好!”蔡寻才喘出一口大气,顿时又提了起来,“哎呀!没许更糟!这人情可就欠大了!你托他办的什么事儿?”

    以沈妉心观人的微末本事也瞧得出陈孤月卓尔不群,但也不至于让蔡寻畏他如虎吧?沈妉心犹豫不决,磕磕绊绊道:“也无甚大事儿,就是……就是让他出面在陛下跟前儿说几句好话,能让我再拜入您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