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史思明也实在无愧他狡计多疑的名声,虽然名为出来交涉,那些前彪卫士和将领簇拥中的只是个形似的替身,他自己十分安全的藏身在前阵史军的重重保护中,便于暗中指挥操控。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战场中没有真正安全的地方,当那几个玩火自焚的笨蛋,将自己和大半前彪卫士炸的粉身碎骨的同时,连环爆炸的气浪也波及到攻城的前阵,将队列冲的人仰马翻七零八落,很不幸的是,史思明也在其中,虽然没有被气浪直击,却被促不及防的巨大声响,震的耳鼻出血,当场被惊马乱蹿被掀翻在地,乱中很是挨了几下,拖抢下去已经不醒人事了。

    城中杀出的人马,乘着史军正处于耳目失声,新逢巨大变故的慌乱和无助,轻松的击溃了史军整个的前阵,毁掉大部分的攻城器械。

    于是第二天,围城的大军就不得不退兵了。

    其实也不由他们不退兵,随后当天晚上,一场大水就淹没了史军的营地。

    卞州的历史,就是黄河河道上的历史,屡屡被淹又屡屡重建,在原址上沉积了许多个朝代的城池,此时虽然还没有后世开封市,就是空悬黄河底之下十几米那么严重,但也是以低洼的黄泛区著称的,在唐朝同样也修建了足够高度的河堤,来防止水患。但整个城市及周围,依旧还是处于在古代河道的范畴。

    史军虽然想到了派人巡守河堤,但是没想到我有崩开河堤的利器,连大致流向和破坏点,都已经勘测好了,虽然每年定期的汛期,还要一段时间才会到来,但是河道里已经积蓄足够的高水位了,特别在史军花了大力气,以土垒断开汴水支流后,想断绝城中水源,更是加重了这种趋势。

    乘着混乱中,一部分人换穿史军的衣甲旗号,带着剩余的爆破物,穿过营地营地,破坏了上流的河堤。

    可惜毕竟不是在汛期,看似来势汹汹大水,在卞州平原散开后,最多是淹过半身的流量而已,只要跑的快很难淹死人的,但是营帐辎重什么的就完蛋了,在最初的计划中,我只是用来给围城的大军制造麻烦,配合火器的震撼力,方便突围而已。毕竟,既然要想水泻不通的围城,在扎营选址上就没有太多的选择,总有足够的人会中招的。

    现在正是最容易霉烂的季节,粮草营帐衣甲一被水浸过后,就很容易长毛发霉,泡在水中也是士兵坚持战斗的意志大打折扣。

    更关键的,史思明暂时无法视事了,被软禁的史朝义得以在部下的拥戴下,重新复出,这位少帅重新主事的第一件事不是全力破城为史思明报仇,而是以铁腕的手段,压制了军中的一切意见,立即率大军北还夺权去了,显然对他来说,相比史思明还留在邺城大军主力,卞州已经变成一快食之无肉、弃之有味的鸡肋。

    于是我们轻轻松松的接收了,城外留下来的营帐辎重车马,虽然是水淹过的。

    “军无财,士不来;军无赏,士不往。”我口中轻轻念着,看着城外营地的旧址上,众多的民壮站在大大小小的水洼里,捞出一些兵器和旗帜什么,旁人捆成扎,丢在手推车上,虽然龙武军有自己军器供给,看不上这些破烂,洗洗晒晒卖给那些地方部队,也是一笔收入。

    善后的事情还有很多,好容易从满地的泥泞中把道路清理出来,南方时令的丝茶纸盐疏运已经重新上路,找人把河堤重新给填起来,水都被我放光了,还需要时间来恢复水位,便于水运行船。雇佣城民把受潮的粮食洗净磨粉,烤成可以长期贮放的饼子,还有守城期间,拆了不少房子,多少也要适当的补偿。只是多和少的问题,哪怕是征用象征性的开白条,也足以让人觉得这是仁义之师。

    龙武军可以维持良好的军纪和名声,一方面是自给自足的小体系,不太需要靠抢劫来维持士气,一方面也是常勤不懈这方面的手段。这也是龙武军能够走到哪里,生意做到哪里,远比其他声明赫赫的友军更受欢迎的缘故。表面上彻底沦为功利化的商业行为,也可以避免一些收买人心暗蓄不轨的指责。

    只是,“诸葛孔明的秘籍”我站在城头上,惊讶的张大了嘴,这也太搞了把。“还呼风唤雨,能招天雷呢”

    “这是参军们的主意”岑参笑了笑说

    所谓的秘密武器的作用,就在于出其不意,失去了突然性后,也就失去了震撼和威慑的效果,好在靠的近,能够亲眼见过那些实物的家伙,基本被炸死大半,再加上城中的那出突击又杀了不少人,估计能在爆炸的震撼和被突袭的双重打击下,侥幸活下来的人,也未必能够描述清楚究竟遭到怎样的事物。

    因此,有时候为了保持一些东西的神秘性,最好的办法就是用另一些看起来更荒诞不经,更吸引眼球的东西,将其掩盖过去。

    于是,在河南、河北的很长的一段时间内,民间都在神乎其神的盛传,我得诸葛武候的遗篇,会造机关工器,更有能在平地召唤晴空响雷的密法,轰的一下就把叛贼头子史思明给劈翻了。另一种荒诞一些的说法是,史思明一意逆天行事,没有天命却试图觊越大位,结果一称王就遭天谴了,也很有些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