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太阳让大地变得滚烫,沙土贪婪者吸收吞噬者喷溅的血水,迅速蒸腾干锢长一滩毫不起眼的浅色污渍,一群楮羯骑士,大声的哄笑着,耀武扬威的挑衅者,退缩在城寨里的守卫者,一连串脑袋像是缀满的葡萄一样,血粼粼的挂在他们的马鞍上,那是连夜发动偷袭的勇士。自从赛里斯人控制了这片区域后,这种偷袭与反偷袭的前哨战和拉锯,就一刻都没有停止过。因此大多数请款下,反而成为藩属军队中这些熟悉地理环境的河中武士们,磨练和展现家传技艺,猎取武功和名望的上佳舞台。

    嘲弄了一会,开始下马,在堪堪抵达弓箭的射程外,将削尖的木杆穿着人头插在地上,作为标记。但似乎因为沙土不够夯实,一只杆子老是立不直。不由趴下来,却发现松软的沙土在地上跳跃着,山丘在震动,嘈杂的声响像是从山口拐角处突然流泻出来,转眼到了附近。

    这些骑士惊跳起来纷纷飞奔上马,冲上前去。

    衣衫褴褛的人群,像是奔泻出山口的洪流一般,将这些少数逆流而上的骑士,猛然掀翻推倒撕碎,踩踏成大地上毫不起眼的一滩污渍。

    数个时辰后,大队高喊着神圣口号的圣战者,像是汹涌的潮水一般,掩过唐军设置内部沙尔方向的前哨和据点,直到遇上依托河流建立的前沿营寨,才象遇到了堤坝般被拦截了下来。

    迎面而来的是守军,纷纷如雨的箭矢和弩枪,如割草的镰刀一般,在前沿制造出大片血色的短暂空白,随即马上被更多的人潮给填补起来。

    一旦陷入肉搏,他们的命运几乎就已经注定了,在四面八方都是敌人的情况下,放箭,怒吼的声响在大食军的队列里响起,铺天盖地的箭只,刹那间如遮天蔽日的阴云一般,落在纠缠成一团的圣战者和赛里斯军队中,他们甚至没来得及抬头,或是抽身,就密集抛射的力量掀倒在地。

    那些精良的复合明光铠和銮兜,挡住大部分箭只,但是那些防护有限的番兵和仆从军,就没有这么幸运了,第一个以营为单位的惨重损失开始出现。

    然后敌人的骑兵也出动了,这些满身被敌人的血水迅速染成红色的守军,就算没倒在箭雨下幸存下来的,也损耗了大量的体力而难以抵挡骑兵的冲击,几乎是随波逐流的被冲出自己的阵地。

    只有火器,才能阻挡他们片刻,但是长期的交手,让这些大食人多少熟悉了这种灼热的可怕武器,他们纷纷拿出自己的对策,那是用石棉做的披风和手套,捧起沙土将身上沾染的油火扑灭,然后继续战斗。

    尽管如此,代表ji烈战斗的更多火点,沿着河流防线的两岸,不停的出现自昏黄的夜空中。根本用不着热气球的观测哨示警,因为显然全力以赴的敌人,充斥在各个方向,让人应接无暇了。

    甚至有两具热气球为了防止被地面的敌人夺取,而主动割断了与地上连接的牵引绳具,随风漂流而去,最终落在河水里被冲走。

    “这些大食狗孤注一掷了,居然用自己人作饵来削弱本军”

    这是被捞起来的观测军士开口第一句话居高临下的山地坡顶骑在黑色骏马上的萨姆耳,冷冷的看着这一切,作为麦海亚指定的前线指挥官,他也是麦海亚的直属家臣和皇室黑带武士统领之一,曾经参加过多次对国外的远征,冷酷到冷静的铁石心肠和机馑的反应,让他在军事生涯中颇得威名,直到前年才从阿非利加归来。

    赛里斯军队的组织和纪律,让他的新战术之达到预期中的部分效果,当然他也不指望靠这些伎俩,就能轻易击败敌人。

    先用乱糟糟的圣战者冲击敌人,在他们锐气耗尽陷入纠缠的时候,用弓箭散敌人的阵势,为掩杀而出的骑兵创造机会。

    他们几乎是踹踏着圣战者和敌人纠缠在一起的血肉,为主力大部队开出一条充满血腥的道路。

    在他身后,是如林长矛堆簇成的滚滚铁流,那是来自伊朗高原上米底、胡泽斯坦诸省区的后援兵团。

    踹踏飞溅的沙土,打在脸上,呛在嘴里,让人火辣辣的难受不已,泰伯里将军玛格,刚刚击溃面前的战线,新的敌人就已经迫不及待的出现在被沙尘模糊的视野中。

    “德米赫重步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