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抚摸男人系上的玉石纽扣,小巧精致,雕刻成牡丹花模样,花瓣小巧,粉嫩嫩极为少女。

    男人体温犹存,热意滚烫,从指尖到胸口,暖洋洋褪去腹部不适。

    抬眼去看外间,男人背立案几,红漆封信,盖上私章。月容心间一动,起身下床,想起黄大太太所言,大老爷往鲁豫二省去赈灾,难不成,这密信是赈灾所需?

    试探开口,“前几日听侯爷说起,镇远军军费,和鲁豫两省的干旱有关?”

    是黄家私扣,还是也有外人插手其中。不管因为什么,这军费对他想必极为重要,不然,又怎么会围住黄家也要找出来。

    顾知山察觉轻软脚步声,油漆干透塞进袖口,转身,见佳人裹紧披风,粉稠领口上一圈白狐毛,衬她越发出众。

    微抿干涩唇瓣,顾知山不去瞧隐藏在披风下身段,克制嗓音,

    “张太傅忧国忧民,昨日上书陛下,从国库拨出一百万两白银,连带六十万担粮食奔赴鲁豫。除朝中官员外,黄大老爷随车押运。”

    “张太傅…”

    月容拧眉,只觉得分外熟悉。灵光一闪,倒是想起回门前一日,黄忠义彻夜未归,便是和张家嫡子张二起了争执。

    犹豫了下,月容没忍住,“那张太傅和黄家老太爷一样,皆是陛下所信任的?”

    提起天子,顾知山肉眼可见的沉下脸,转身,打量目光在月容身上如刀刮了一遍,勾起半边嘴角,带笑不笑,

    “怎么,觉得本候日后没个好下场?”

    月容心中一跳,多日来的猜测总算是有了确定答案。

    比起手握重兵的亲舅舅,陛下更信赖自幼教导自己的帝师。

    所以黄老太爷才会如此猖狂,在家里尊庶轻嫡,把黄老太太送到相国寺等其死亡。在朝中,想必更是跋扈,毕竟,他连镇远军军费也敢克扣。

    上前两步,迎着男人冻死人的目光,月容柔和笃定,“你早就有应对之法,对吧。”

    所以才在围住黄家那日,拘押黄大老爷,一个不受父亲重视,母亲被赶出黄家的嫡子,十分好控制。

    他早就猜到了后面事情的发展,也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她一个妇孺都能想到,手握重兵,太后一母同胞的弟弟,当今天子嫡亲舅舅,一等侯爵的顾知山会想不到。陛下年才十二,就对他起了防备之心,等日后,太后崩殂,岂有他的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