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了得?我不禁暗骂白蚁精丧尽天良,灭绝蚁性,丝毫不顾惜往日情面。

    弹指一挥间,本已露疲态的我不知从哪里生出的一股子力气,一劲儿冲到脚上,行速顿时一疾,强行拉开与白蚁精之间的距离。

    可再多的力气也经不住这般使,随着步子不由自主地慢下,虎视眈眈的蚁群伺机将我裹了一层又一层。

    眼见着就快被蚁群淹颈裹首,我眸一冷,心一横,既然左右都是个死,何不奋力一拼,不定谁输谁赢。

    决计一定,我不再白费力气对付攀身蚁群,而是一壁疾跑,一壁酿一雪万枯,欲出其不意。

    所谓一雪万枯,便是施以万年凛川之雪将对方冻困其间。

    无论对方在何时何地受下这道法,若非神仙,否则只能在春日第一缕阳光照过时,不解自破。除此之外,别无他法。不过,若非万不得已,我断断不愿用此两败俱伤之招。

    盖因,我虽能施一雪万枯暂解眼前之困,但于我自己,却也得不了好果子吃。

    当年,我初学成此法,试手时便尝过其中苦头。

    万年凛川之雪,生于姑灌之山,终年落雪,雪累万载。若欲予其以用,则需倾灵以融,方可成一雪万枯。换言之,我若要祭出一雪万枯,需以自身灵力催化凛川之雪,方能为我所用,否则便只是一堆寻常冰雪。

    而施出一雪万枯后,我的灵力便会自行封住,随即幻回原形。且无论我何时何地使出一雪万枯,都要等到冬日第一场雪降下时,灵力方能打开。

    是以,若非生死关头,我绝然不愿用一雪万枯。

    而现在,我已如燕之巢于幕上,正是生死关头。

    手中的一雪万枯以眨眼之速越旋越大,源源不断的白蚁已经涌至我耳际,眼见便有覆顶之危,九鼎一丝之际,我蓦然旋踵,与此同时,一个硕大的雪球和一方白纱自我手中齐齐飞出。

    雪球径直后飞,卷带着白蚁如降雪般簌簌落下。而与其同时祭出的天水纱则召下三团云朵,一团飞往临穹县方向,寻找此时应已在四下寻我的见欢,而另外两团则分别朝我和白蚁精的方位冉冉下落。

    “嘭”地一声,一雪万枯毫厘不爽地砸在白蚁精身上,一股寒气乍然荡开,喷向四面八方。

    白蚁精周身瞬即结出一层晶莹剔透的厚冰壁,而势在必得的神情和宛如奔马的追赶之姿刹那凝定在冰壁之中。

    仿佛冬日降雪的白蚁则在白蚁精被一雪万枯牢牢困住之时,如日出冰消般不知所踪,连那幽熟悉的气息也一并泯灭。

    白蚁精被困,我却也得不到半分快意,必须赶在幻回原形之前,将之送上云团,沉入水底。

    我吃力地将白蚁精扛上云团,大手一挥,云团带着被冻住的白蚁精扶摇而上。至于会去往何处,沉入哪片水底,我却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