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得从半月前,杜钱在白塔内吼的那一嗓子“皇宫乱了,皇帝跑了”说起。

    当时,每个人都处在惶恐不安中,担心自己的命会被发疯的禁修夺走,没人在意皇帝、更没人关心皇宫——反正不是自家门口着火。

    直到他们趁乱哆哆嗦嗦地从白塔里逃出来,吃饱喝足晒够几日太阳后,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对劲:这场祸事是皇帝搞出来的啊!

    于是三五成群地“揭竿而起”了。

    两天前,剩下的一百多位修士齐聚,御剑盘旋在皇城上空,就像是一群五颜六色的麻雀包围了老鼠窝。

    唐流的两条腿都交代在了白塔里,如今他装着假肢,两条腿根连接处各贴了一张共感符——这符由宫行洲亲手所画,差鲁达送的,毕竟唐流的一条腿是在宫行洲刻意缩小剑域之下失去——意外的是,这假肢比真的更好用,能一蹦三尺高,他在剑上朝着皇宫喊话:“皇帝老头!你有种把我们骗进白塔,有种出来受死!老子一百多兄弟都在这儿!”

    有人提醒他道:“皇帝好像比你年纪小点。”

    唐流:“……”

    “皇帝小子!你以为你躲起来就有用吗?!”

    还真的有用。

    皇城大门紧闭,侍卫每两个时辰换一批,换下来的人拍拍手吃香喝辣去了,留下这群修士风中战栗,白给人家苦守了一夜的宫门,从五颜六色的闹麻雀,变成了风中凋零的冻麻雀。

    第二天大早,唐流一边牙床打颤,一边吸溜回鼻涕,喝道:“妈勒个巴子,当我们傻子吗,冲!”

    侍卫见这群挂了一天的修士终于要冲进来了,十分感动,假装打了两下,便丢盔弃甲,躲灾星似的灰溜溜跑了。唐流还以为是自己练出来类似于剑域的气场,昂首挺胸地御剑飞进。

    城门打开的那刻,他们隐约感觉闯破了某个封印,没来得及细想,一股恶臭从里面蹿了出来,幸好这群修士饿了一晚上,不然呕吐物和来历不明的恶臭混合……

    唐流等人在皇宫里翻了一圈,不负众望没找到皇帝,只在议政殿内找到了一群被关起来的朝臣,杜钱就是在这时候被救下的。

    其实唐流不想救人,他秉着“老子是来杀人的,不是来救人”的想法,转身就走,却一不小心看见杜钱那张脸,想了半天,终于想起这人好像和那个姓宫的很熟。

    唐流犹豫不决地蹑着去到门边,鞋底都快蹑出个洞来,还是把人救了,心想:“我可不是怕他知道了找我算账。”

    杜钱脸色很不好,被熏了一整天,出去七晕八吐,胃都要掏空,直至第二天才找回神,他醒后既没大吵大闹喊怨,也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格外反常,仿佛有心事,家仆问什么都不回答,只是一个人关起门来喝酒。

    等到大半夜,喝得七分醉后,便借着酒胆哭滴滴地找宫行洲告状去了。

    班鸠被杜钱吵醒,从深眠中惊醒滋味很不好受,他缓了一阵,摇了摇身边无动于衷的大师兄:“门外好像有人叫你,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