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面就是百草谷,三绝神医杜清涟便是在此结庐而居。”

    哥舒翰顺着司梧所指的方向望去,顿时眼睛一亮,连声赞叹:“想不到距离京城不过十几里,就有如此风景绝佳之地,真是个好地方!若是闲来无事,公子与我一起跑马进山打猎如何?”

    司梧却摇了摇头,“地方是好地方,却不是谁都能随便进去的。”

    “哦?”哥舒翰挑了挑眉,“那位神医有什么来头?居然能在天子脚下独占此地?”

    “是啊,看上这风水宝地的人是不少,”司梧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可谁又愿意去得罪一位神医呢?尤其是这片地方,还是当今圣上亲口赏赐给百草门,并以此为名。更何况,百草门在此种植药草,是药三分毒,非请勿入者,每年都会有几个倒霉的丢了性命……”

    “咦?是那丫头!杜家娘子的侍女!”

    说话间,哥舒翰一眼就看到从百草谷匆匆走出来的卢悠悠,立刻将司梧说的话抛在了脑后,一抖缰绳,坐骑黑风便会意地朝卢悠悠冲了过去。

    可还没到卢悠悠的面前,也不知怎么着,黑风忽地一个马失前蹄,悲鸣一声,一下子跪倒在地,若非哥舒翰马术了得,见势不妙便纵身跃下马背,差点就跟着它一头栽在地上,饶是如此,为卸去力道也不得不在地上翻滚了两圈,弄得衣衫凌乱,头发上都沾了几根草叶,狼狈之极。

    卢悠悠先是见这人气势汹汹地朝着自己纵马奔来,吓得腿软不说,连跑都不会跑了,可偏偏眼看着就要撞上的时候,闹了个人仰马翻,顿时忍俊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笑,对黑风做了什么?”哥舒翰看到她笑得毫不掩饰,一股火就冒了上来,“肯定是做了手脚,否则我的马怎会如此?”

    “呵!我看分明是想讹我,才故意恶人先告状,倒打一耙吧!”

    卢悠悠一听就恼了,原本看到这个在花会之前为自己解围的男子还有几分高兴,可没想到他不单是纵马行凶吓人,还故意碰瓷讹诈,一下子就将他在她心目中的那点好感度败光了。

    “我连的马毛都没碰到,怎么做手脚?想敲诈骗人先学学怎么演戏吧!”

    “!”哥舒翰气得七窍生烟,刚举起拳头来,又愤愤然放下,“我不打女人,交出解药!”

    “没有!”卢悠悠干脆利落地拒绝,转头就走。

    “姑娘且慢!”司梧只得上前拦在她身前,拱手行了一礼,又转向哥舒翰,“还不过来向这位姑娘赔礼,百草谷前文官下轿武官下马,是失礼在先,怪不得别人!”

    “啊?”哥舒翰接收到司梧的眼神,先是呆了一呆,挠挠头,暗中咬咬牙,暴躁地抓下头上沾着的草叶,终于还是低下头,虎声虎气地冲着卢悠悠一抱拳,“多有冒犯,还请姑娘见谅!”

    卢悠悠没想到他这么听话,道歉也如此干脆利落,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回了一礼,“我也有失礼之处,不该在郎君坠马时放肆大笑,还望郎君见谅。”

    哥舒翰干笑了一声,“那也怪不得,是在下技艺不精,出乖丢丑,但笑无妨。只是不知这马儿为何会倒地不起,还请姑娘莫怪在下冒犯之过,代为救治。”

    卢悠悠见他看着那匹黑马的眼神心痛不已,若非为了爱马之故,这形容彪悍的大汉哪里会这么干脆地道歉,看了眼倒在地上哀哀嘶鸣的马儿,她也心软了几分,“不用担心,马儿没事的。只不过百草谷附近种有紫蔹草,对人虽无毒无害,可散发出的气味却能让牲畜野兽腿软无力,难以为害。只要离开此地,灌点清水下去,不出半个时辰就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