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大多都是在芒种之前收的,收的时候也不麻烦,带把镰刀、带根长杆、一些用水泡过的稻草绳就行。

    镰刀割下带穗儿的整颗麦秆,再用稻草绳捆成一捆,等积了十来捆后就用长杆挑回去。一竿子大约是一百来斤,虽然压得人肩膀疼,但大伙儿都盼着它能更重点,越是沉甸甸越能代表丰收。

    挑回去了将它摊开晒着,等晒干了,再用连盖去打下麦粒。

    麦子本来就种的不多,两三天就收完了,麦秸分给大伙当柴烧,麦子一半分给队员,剩下一半则是去镇上米店打成面粉再给发队员。主要是自己去打的话,三五斤的太少了,人都懒得开机器,所以一般是集体去打。

    社员们的麦粒呢,一般是用来换面条,自家吃倒是很少,拿去送礼的比较多,像过年走亲戚或者队上谁家结婚嫁女、有丧事,不用送钱,送几把面条或者两三升谷子就行。

    如果还有剩的,那就用自家的石磨磨成碎渣,跟着米糠菜叶搅和搅和一起喂鸡喂猪。

    麦秆也不全是用来当柴火的,还有个作用,刷锅。特别是这面粉拿回来烙饼,家里舍不得用油的,就会扯一把麦秆,那秆子光光滑滑的,用在锅里摩擦几下锅似乎更光滑了,再贴饼子进去,这样就不粘锅。

    饼子有点干,所以夏天都是吃稀饭的多。

    这时候家里的甘蔗也开始抽节了,林若云给它们剥了枯叶,这样长得快不容易生虫。天黑的时候就松松土,施施肥。想要收获,总是得先付出的。

    手里头的事忙活完了,林若云看书的时间变多,但也许是夏天太热静不下心,或者是外头的蝉太聒噪,她看不进去。

    以前的高考是七月份,眼下六月了,怎么还没任何消息?难道不考了?

    一想到今年也不会恢复高考,林若云看书的劲儿就下去了,怏怏的。

    徐老似乎猜到她会松懈会动摇信心,过了两天,邮递员给林若云送了一封来自京市的信。

    徐老在信里说,六七月是不会进行高考的。他们回去后的工作是统计调查这些年高等院校的教学成果,发现情势非常严峻,已经把报告递交给上级了,等批复后或许还要再开会讨论,最快也要到九十月份得到新通知。

    他给林若云寄了一本《数理化自学丛书》,还有一些以前的旧试卷,让她自己练习。

    有了徐老的消息,林若云彷佛吃下了一粒定心丸,学习的动力又都回来了。

    天热起来后,队上也开始放午休。

    趁着午休的功夫,陈老爹带着儿子们去河滩割黄麻,割回来刮皮泡水晒干后搓成麻线。

    吴氏就带着儿媳们出去捡斑竹壳,说是端午要到了,捡一些壳用来包粽子。

    南边的粽叶一向是用斑竹壳,表皮是黄褐色的,上面有紫黑的斑点,内里却十分油亮。刚捡回来时它卷得细细的像烟杆,然后用热水泡上一晚,它整个壳都展开了,还有一阵竹叶的清香。虽然它不如箬叶好看,但更加坚韧,能装下的东西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