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指着跪在地上的伙计道:“伙计,你家店里平常用什么食物来喂鸡”

    “回大人话,用稻谷,剩饭还有糠秕。”

    听他这么回答,张允也就放下心来,暗道:“奶奶的,虽然是千古俗案,但操作的好了,倒也是个扬名立万的好机会,把名气打出去,来告状的人就多了,回头找个不知死活的奸商恶霸,狠狠的敲诈他两笔,不但能发大财还能博取不畏强暴的好名声,嘿嘿,这买卖本小利大,绝对值得大做特做”

    心中意淫的同时,张允也没有忘记还在审案,不过嘴角划出的那一抹微笑,却让熟悉他的司墨和休息都有些心寒。

    “你们乡下人又是用什么东西喂鸡的”

    “我们乡下人吃喝尚且不够,自然不能拿米糠来喂鸡,因此从不喂养,而是放到野外,让他们自己寻找吃食”

    “休息”

    “小人在”

    “你找几个人,把这些鸡通统给本官杀了,剖开鸡嗉子来给本老爷看看”

    休息应了声是,唤过几个胆大的百姓,嘁里咔嚓把所有的人都宰杀一空,掏出鸡嗉子来切开看,只见农夫的鸡嗉子里多半都是沙砾青草,偶尔还有些烂虫子。而浦五房所养的鸡嗉子里都是糠秕之类的食物,唯独一只鸡嗉子内也是沙砾青草。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四周的百姓再愚钝,也都琢磨明白了真相,果然是浦五房的伙计偷拿了人家的鸡不还。

    张允一拍手里的瓷碗,啪的一声响,吓的那伙计一激灵,张允朗声道:“我虽然昨日才刚刚到任,却也略微了解了一下本地的民风,你原本未必就是贪图他一只鸡,可因为他是乡下人,所以才存心要戏耍他一番,把他当成笑料而哗众取宠,足见你这市侩小人本性之轻薄阴损,现在是非曲直已经分辨清楚,且听本老爷判来”

    “因此事因浦五房伙计贪财而起,责令浦五房偿还乡下人所损失之鸡价,并罚付白银五十两作修缮县衙公堂之用,再赏伙计五十个嘴巴子,以儆效尤,即使实施,退堂”

    休息先是高喊一声威武,而后威风凛凛得走到伙计面前,抡圆了胳膊一通狂抽。自打穿上皂衣做了捕快至今,休息虽然时时跟着刘油儿等人四处敲诈勒索,耀武扬威,却从没有此时此刻这么舒坦,打人都打的理直气壮,名正言顺,因此一点都不含糊。

    可伙计却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只第一巴掌挨上,脑袋里就象塞进了调味店和乐器铺,苦辣酸咸,应有尽有,耳朵更是嗡嗡乱响,那劈里啪啦的耳光声听地是格外清晰,不大一会儿万籁俱寂,感情是耳膜具被震破,两片薄嘴唇被打的肿成了香肠。

    这还不算,偏偏就合拢不上,鲜血混着牙齿,随着休息这一记又一记脆生的耳光,甩得四下飞舞。

    在场的百姓却没有几个同情他的,全都是七嘴八舌的叱骂他的贪婪,又盛赞张允的公正清明。

    张允脸皮虽然不薄,可也经受不住这潮水一般涌来的马屁声,双腿都有些发飘,抱起拳来做了四方揖道:“多谢乡亲父老的赞扬,本官无以为报,唯有更加勤政爱民,殚精竭虑将咱们河间治理好,让家家有饭吃,户户有衣穿”

    众百姓自然又是齐声叫好,张允带着司墨穿过层层的人群,朝县衙走去。至于休息,则留下来负责索要那五十两银子的罚款。

    “呼,总算是活着回来了”张允一跑进县衙,长出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原来只以为现代的明星不是人干的活,整天被追星族和狗仔队围追堵截,痛苦不堪,现在才明白,原来在一个官场黑暗的朝代里当个好官也是这么恐怖的事,百姓的疯狂简直比粉丝们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