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张允找到了蛛丝马迹,心中畅快,话也多了许多,指着人名道:“名单之上的墨迹饱满,字体流畅,虽分先后可是笔意连贯,显然是一口气写下来的,而这程喜的名字却并非如此,多半是他来时,墨水已经发干,记名之人也有些心不在焉,是以才变化极大而且他的供词也和别人迥然不同,并没提到王家兄弟离家之后,王老太爷震怒之事。”

    “公子是怀疑他先是杀了人,才过来道贺,既可以掩人耳目,又能摆脱干系,说不定,诓骗王家兄弟出门也是他所为,目的只是嫁祸于人,对吧”司墨思维敏捷,转眼间就整理出了一个思路。

    “表面上看是这么没错,不过还需要找到相关的证据”张允沉吟片刻后道:“总不能因为一点反常,就定人死罪吧任何时刻,任何案件,都要尽量用证据来说话”

    “好,好,公子说的必定没错”司墨笑道:“可是这饭你也总得吃吧”

    张允刚吃了半个馒头,刘油儿已经将程喜给锁拿了来,瞧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多半挨了刘油儿的拳脚。张允瞪了刘油儿一眼,却没当面呵斥他,笑吟吟得看着程喜道:“你是程喜”

    “回老爷话,小人正是程喜”程喜跪在地上,战战兢兢的答道。

    “别怕,老爷传唤你来,只是想问你些与王家的命案有关的事,不会把你怎样的”张允将他扶了起来,让司墨搬了个凳子给他坐,而后和气地道:“我若没猜错的话,当日王家老三成亲之日,你是最后一个前去道贺之人,对吧”

    “是”程喜坐在凳子上,定了定神,皱着眉头回想了片刻后点头称是。

    “既然如此,本老爷就有些想不明白了,你本是王家的邻居,按理说即便不是第一个去他家,也不应该是最后一个呀那你究竟干什么去了”张允的脸上依然带着淡淡的笑容,只是锐利的目光却如锥子一般直刺程喜的双眼,吓得他浑身一哆嗦,扑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

    “老爷明鉴,小人那日刚得了个活计,一大早就起来去帮人整修漏雨的房顶,直到正午时分才完工,这才去的晚了,青天大老爷,王老三不是我的杀的呀”边说边连连磕头,空空做响。

    “我说过是你杀了王老三吗”张允眼中的寒光一敛,闭目沉思半晌后道:“你在屋顶之上,可望得见王家吗”

    “望得见。”

    “那你可曾望见了什么没有”张允总算是又抓到了一条线索,如果能找到直接的目击证人,不管是定罪还是翻案,都比屈打成招的供词要强有力的多。

    “我瞅见李秀才和王家的二小姐手拉着手钻进了柴房之中,小的也是眼欠,见他俩甚是亲热就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只是隔得远,柴房的窗户又极小,什么都没看到,刚要接着干活时,就望见王老三手里拿着纸走过柴房门口上厕所去,当时小的正在整修瓦片,也没太在意,干完活后就下了房回到家里洗了个澡,换了身新衣服上门道喜,小人就见到了这些,其他的就没有了”

    张允看过供词,知道程喜口中的李秀才乃是王老太爷的外孙,而王家二小姐则是已死的王老大的女儿,算起来,俩人乃是姑表亲,在古代这种关系一般都会结成夫妻,正所谓亲上加亲就是这个道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没成就这段姻缘,王老大将女儿远嫁到了别处。

    按照程喜所言,这对男女到柴房之中多半也不会有什么好勾当,只是私通之事虽然与明朝的礼法所不合,可在张允这个现代人看来,却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况且与本案没什么关系,他也没深究,而是问道:“程喜,你从洗澡到王家用了多久”

    “约有两柱香的光景吧,我家婆娘去王家道喜去了,我得自己烧洗澡水,又翻箱倒柜的找衣服,到了王家不久新娘子的花轿就上了门,结果新郎不见了。”

    这么一来,王老三究竟是被何人所杀,又如何被挪去了柴房之中,以至王老大和王老二何时从家里出来,程喜肯定是没有看到,不过张允还是问了一句:“你可会写字”

    “不会”

    “你回去吧,今夜之事切莫对任何人提起,听到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