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武登时抬头,他缩回扶着酒杯的手,语气里带了几分试探:“天辰,那庄一月过了年就十九了吧。我朝十九还未成亲的女子可不多,若她再不成亲,不说会被各家耻笑,到时怕也找不到好的了。你与她虽斗了十几年,但也是小打小闹,你难道真想毁了她?你究竟……”

    “我没有。”郑天辰打断道,“我又不是非得跟她对着干,饶是她前几日跑我赌坊闹事,我也只崴她几句嘴,也没想拿她怎样。这次实在是……那刘大确不是良人。据我所知,这人表面谦谦君子,背里就爱玩些与众不同的。”

    张武疑惑。

    郑天辰抬头看了一眼“牡丹”,低声道:“若我没猜错,他该是好男风。”

    --铮

    一个转音,引得郑天辰皱眉,他就着视线看过去,只见那位“牡丹姑娘”迅速按下琴弦,又旁若无人般弹奏起来。

    “怎么,”张武似乎没察觉不对,忙探身细问,“有人在迎春楼见过他?”

    说完又觉得胡扯:“刘家世代书香,刘侍郎怎么会放任嫡子逛窑子?”

    郑天辰收回视线,摇头:“自然不会,但刘母素来惯子。刘大不能来,便不会去买么?”

    “这……”张武震惊,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刘侍郎与张家在朝堂立场不同,虽不至于见面就你死我活,但笑里藏刀还是有的。张武不明白,既是好男风,又为何去坑庄家女子。虽庄家在朝堂没甚权位,但到底也算皇亲国戚,就不怕庄运和气急杀人,背插一刀?

    张武有些想不通,他兀自斟了杯酒,抬头看向郑天辰,见人有些失神,便起了心思。

    “是不是良人,也不是你我说了算。”他吖了一口酒,继续道,“庄府与郑府素来不和,是良人,那也是人后院的事,你管不着,若不是良人,那也与你何干?”

    话罢,眼神一挑,略带黠意:“莫非,你与她打闹,动了感情,心存善意,想将刘大取而代之?”

    “别,”郑天辰开口制止,“我眼光还没差到那份上。今日约你出来喝酒,纯属是看刘大不顺眼。”

    “得,那你准备如何?”

    郑天辰探了身,低声道:“刘大虽是个吊袋书生,但他极喜欢骑马,到时……”

    后面说什么,庄一月弹着曲也没听清,但这并不妨碍她将事情因果串联起来。

    前世,在知道刘公子纵马伤人,又以极快的速度传进圣上耳中时,她便怀疑是有人故意为之。

    为此她还曾问过郑天辰,当时他既没承认也没否认,只道是“哥哥救你一命,怎的还不知好歹呢”,气得庄一月险些没闭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