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夭躺在马车里,鼻端是浓郁的药味,但是并不刺鼻,反而有种醇厚绵软之感,头顶热烘烘的,是一个生着火的炭盆。

    这个天气居然还在用炭盆?

    结合满车厢的药味,她立刻推断,这车队的主人应该是个病秧子。

    马车里始终没什么动静,只听到车轮碾压石板路上的辚辚声,还有旁边街道上人来人往的声音。

    顺利进入西川城,桃夭夭总算松了一口气,头顶越来越热,汗珠顺着发丝往下淌。

    糟糕,脸上的面具好像快要被汗水泡掉了。

    她眼睛悄悄睁开一线,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车顶镶嵌着一颗夜明珠,朦胧微光中,她看到软榻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

    她此时躺在地上,从她的角度,看不清那人的脸,只听到清浅的鼻息,对方像是已经睡着。

    刚才她佯装受惊昏迷时,听到这人吩咐管事把她送进车里,只觉那嗓音淡淡,应该是个年轻男子,这才没多久,居然就昏睡过去了。

    果然是个病秧子。

    既然已经进了城,病秧子也已经睡着了,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桃夭夭朝马车门那里挪动,手刚碰到车门,就听见一阵急促的咳嗽,衣衫和棉被摩挲的簌簌声。

    她一下僵硬住了。

    咳嗽声停下来,男子淡淡的声音响起:“你醒了?”

    桃夭夭转身瞬间,手指一抹,快如闪电,收起脸上快被汗水泡掉的面具,露出本来面目。

    她刚才和马车相撞的时候,天色昏暗,她有意识的低着头,当时情形又是一片慌乱,那管事也好,车夫也好,并没有注意到她的脸。

    她双眸迷茫,像是大梦初醒:“这、这是哪里?我、我怎么在这里?你,你是什么人?”

    朦胧微光下,少女肤如凝脂,一双眸子比寻常人要大许多,黑亮剔透如墨玉,嘴唇微厚,给这张美丽的小脸平添几分娇憨之意。

    她此时的惊慌失措,像极了一只胆怯的小白兔。

    清俊公子慢慢从榻上坐起来,拿丝帕轻轻拭了拭嘴角,这才看向桃夭夭,眸光和他的嗓音一样淡淡:“刚才马夫不慎,驱马险些撞到你,你受惊后昏迷不醒,只能带你去我家中,我已命人去请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