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原是我来的父亲稍稍错愕了瞬间,紧接着便就是泪流满目,他走近了我、俯下了身、抱着我的身体也是痛哭不已。

    自上次一别,如今已然过了三十多年的时间。

    楚家曾经历过一次严重的打击和悲伤,那还是早在之前我和凝舞双双自斩的时候,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且让人没有任何心理准备,更为让人痛苦的是——当时我和凝舞的身份异常敏感,楚家却是就连悲伤的权力都没有,甚至都不能够为我举行葬礼。

    一双双眼睛时刻都在盯着楚家,恨不能够让我们父替子偿那一应血债仇恨!

    若不是当时的道门斡旋阻止,若不是当时的阴门竭力照拂,楚家真不知道会被多少人寻上仇去,但即便如此整个楚家也遭受了许多人的恶意相待,甚至是许多世俗社会的恶意相待。

    总有人……

    不想让我们活的太过舒服!

    而在那种情况下随随便便搞点小动作,就能让本就艰难的楚家雪上加霜!

    父母开明,能够理解那些人为什么这般做、那般想,儿子犯下了错事,父母也只能默默替儿子背负着那些莫须有的怨懑仇恨,受尽那些冷眼相待。

    当再次听说关于我的消息时,父母是激动而欣喜的;

    当知道我仍身陷局中时,父母更是时时忧心;

    命运并未因一时轮回的交替而结束,而为人父母所能够做的,却也只有在背后默默的支持和等待,因此父母从未主动要求与我相见,他们深知……若是让我心中起了挂碍,必将会影响到我正在做的事情。

    这一等……

    便也就等了三十多年!

    忍着病痛折磨等到了天年将尽,等到了寿命将止,也终于是等到了我的回来。

    我悲痛欲绝的哭泣着,痛骂自己的不孝。

    父亲亦是泪流满面,却并未有责怪我半分、更未有埋怨我半分,只道着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如果还能够有重来一次机会的话,他绝对不会将我独自留在乡下。

    细数曾经事,几多悲伤。

    父亲悲从中笑,见我如今尚算安好,也且了却一段心事。

    我们谈了许多许多话,父亲也问了我许多许多事,关于前身我的任性自斩,关于后身我的轮回重历,关于与在世仙人之间的恩怨,关于现如今的天人之乱,对于父亲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但凡是父亲要问起,我便将我所有想法和打算全都告诉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