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包厢内,紫檀几案上摆着盛满紫色酒液的夜光杯,精致的小食摆在五颜六色的碗盏里,几个胡姬倚坐一旁侍候。

    “四五个州都不太平,不是起义就是叛乱,朝廷派了很多军队去镇压有些力不从心,京城守卫十分薄弱。”赵远跪坐在几案前,捏起酒杯缓缓的喝酒。

    “朝廷会通通将它们平复的,用不着操心。”浅雪抿了口酒,脸上一派天真的表情,她并不是天真的人,但男人都喜欢这种表情,她便做给他们看。

    赵远不赞同她的说法,但也不会公然反对,只沉声道“需要的话我会去参军,随便去哪个州。”

    参军?听到这两个字浅雪便有些不快,这是要离她而去啊,虽然她不喜欢赵远,可她讨厌他不以她为重的感觉。

    “你有一身的好本事,即便天下大乱也有安身立命的本钱,我们又能做什么呢?手无缚鸡之力,身无一技之长,只怕会没有好下场。”花朝从胡姬手里拿过琵琶,抱在怀里信手的弹。

    听他这么说浅雪眼皮一跳,很怕他会一语成谶,她连呸了好几声,道“胡说甚么?天下很快就会太平的,明年后年哪怕五十年后,我们依然能坐在雪霁山庄里喝酒。”

    “可赵远说的是实话,如今宦官和士人各自都有拥立的皇子,朝臣派系林立,都卷入了立储的内斗,哪有精力平乱?”花朝说。

    “当真是内忧外患,最近有许多势力进京,仿佛到了角逐最后的发力时期,唐少清就是洛阳唐氏送过来的,想一手将六皇子扶上龙椅。”赵远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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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贵族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花朝恹恹的道。

    浅雪再也受不了这种沉闷的气氛了,她最讨厌这些唱衰贵族的丧气话,她把酒杯砰地一声摔在了桌上“你们还有完没完?”

    见她发火,赵远和花朝便不敢在议论时政了,为了逗她开心,转而聊起了京城内的八卦,哪个小姐出了洋相,哪家少爷定了亲,哪家铺子来了稀罕物件......都是此类肤浅的谈资。

    几人边喝边聊,等到尽兴时才发现窗外夜幕沉沉,暮鼓已不知敲过了多久。

    本朝是实行宵禁的,可这几位清贵哪会拿律令当回事?也不管什么时辰,起身便步出了雪霁山庄。

    叮铃~叮铃~车铃在静谧的夜色中传的很远,马车从平康坊出来沿着光亮的青石板路缓缓的驶向丰乐坊。

    宽阔的街道上空无一人,浅雪斜倚在车厢里,双颊因酒力红的像番茄一般,她感觉有些热,便将领口使劲的扯了扯。

    这般的寂静长街忽然让她想起了一件往事,几年前的上元夜,她因为猜对了灯谜而从江城哥哥那里得了奖励,一个漂亮的燕子纸鸢。

    她拿在手里激动万分,一心只想让它飞到天上去,可那日偏偏无风,空气清冷干燥,可她任性惯了,想要什么就得立马得到。

    江城大人居然想出了法子,一向文质彬彬的他居然跨上高大的骏马带着浅雪在深夜的青石街道上狂奔,疾奔带起烈烈寒风,将纸鸢摇摇晃晃的送上了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