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晴小跑上前,却是先跑到东闻西嗅的张老头儿身边:“张老先生,他们是不是中了迷-药?您给我们吃的药丸就是解药吗?”开玩笑,几十个身着甲胄的壮汉,她和石斛怎么可能抬得起来?还是让他们自己站起来比较现实。

    张老头儿兴奋得不行,在众多躺在地上的侍卫中间灵活地跳来跳去,翻翻这个眼皮,捏捏那个下巴,头也不抬地笑道:“晏丫头,这可不是那下三滥的迷-药,乃是游荡大漠的羯秣族秘制的软骨粉,好东西呀,这种纯度的更是罕见!老夫去了西域那么多回,也没见过这般品相的。怪不得府里的侍卫这般怂包,险些在家门口叫人一锅端。”

    可怜这些侍卫有不少还有些意识,被他讥笑奚落,又尸体一般毫无尊严地被翻来翻去,心中大怒,只可惜眼皮不听使唤,想怒目而视都做不到。

    而景祯吸入的软骨粉少一些,倒是还能做些表情,只是他眼睁睁看着晏晴那个没眼色的,只顾跟在张千手身后说话,对躺在地上的他视而不见,唇角不觉抿成直线,便也一样面无表情了。还是石斛机灵,小跑到他身旁,先拿了把刀子将他身上的绳索小心翼翼地割断,然后架着他站起来:“殿下,小的这便扶您去书房!”

    张千手浑身上下都是药,但能解这软骨粉的,笼共也就十几颗,先前他们自己已经用了四颗,他倒也不小气,剩下的都掏出来给晏晴:“数量不够,你先拿去分罢。用了我的药,只需半柱香,保管都能活蹦乱跳。等他们能动,让他们去搜那个躺在地上的大块头,他身上必然有多余的解药。”说罢一指不远处那昏死过去的乌格尔。

    他虽然很想亲手去搜,顺便看看还有没有别的好东西,但他又不傻,此人乃是异族刺客,在他们翼王府的人自己动手搜过之前,他才不会沾染这个麻烦,免得日后说不清,白惹一身骚。

    晏晴便将那一把红艳艳的药丸握在手心,快步走到景祯面前,拈起一粒:“殿下,张口!”景祯下意识便微微张开嘴,任她将药丸送入口中。

    这药丸果然还是张千手一贯的风格,又腥又苦,但药效也着实惊人,随着那药丸从咽喉沿着食道滚下,他感觉力气几乎瞬间就一点一点重回躯体。

    此时他方觉出不妥来。

    这里到处都是侍卫,个个关切地盯着他瞧,方才他们的举动太过亲密,若是在后院之中他自然不排斥,甚至还很乐意,可当着一众侍卫的面,有一种隐私被窥的感觉,让他很不自在。

    而他的唇无可避免地碰到她柔软的指腹,本来整张脸都是木的,可他却奇异地觉出唇上不同寻常的烫意,心中更是浮起了几分难以言说的羞恼,尤其是看到晏晴一无所觉,喂完他吃药就转身要走,似乎是打算去林笙那边继续喂药,他垂下眼睫,用刚回来的一点力气对扶着他的石斛道:“你去喂别人吃药,让晏姑娘扶我。”

    与其让她亲手喂别人吃药,不如让她扶着自己,反正这府里谁都知道,她已经被收入后院了。他赌气般地想。

    “?”石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犹疑了一瞬。

    “你去。”景祯加重了语气。

    晏晴还未走远,听到了便认命地走了回来,把药交给石斛,又从他肩上将景祯揽到自己这边,半边身子顿时一沉。

    好在这位正在慢慢恢复,走了几步,自己就能站个大概,她也不觉得特别吃力,就是觉得紧挨着的这人面色苍白,呼吸滚烫,似乎是发起了烧。

    想想也是,他原本在温暖的书房,只穿着薄薄的锦袍,被刺客下了药劫持后摔在雪地里,冻了有一阵子,发烧也是正常,不由起了恻隐之心,将他扶得更稳当一些。

    景祯自然感觉到了,忍不住心中一荡,旋即收敛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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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此时,不远处王府外的墙根下突然响起杂沓的马蹄声,清晰地传到院内,在这寂静的暗夜里让人心惊肉跳。所有清醒的人心中都是一凛,景祯心中的杂念更是消散得干干净净。他猛地松开晏晴,强迫自己站直,凝神望向通往前院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