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里传来棋子落地的声音。

    沈嘉慧和林屿对坐下棋,又或许下的不是棋,是胆量。

    白棋明显已经处于劣势,沈嘉慧袖口一摊,硬生生毁了整盘棋。

    “别闹。”萧独抬手,语气亲昵,想要抚顺她的炸毛。

    沈嘉慧却闭上眼,“萧独,你真恶心!”

    她和萧独认识于五年前,那时她第一次和李越善闹矛盾,一个人赌气躲在了藏书楼里。

    她把自己藏在藏书楼的书阁里。常年不被注意的阁楼死气沉沉,散发出阵阵霉味,沈嘉慧委屈的掉眼泪,可是李越善始终没有派人找她。

    脚步声渐近。

    稚弱的少女蜷缩在角落里,明明期待,却又别扭地垂下头去,她不会轻易原谅他的,除非他……多道几次歉。

    那声音却不在她期待中得离她越来越远,沈嘉慧急得说不出话来,一颗躁动的心从顶端坠落到谷底,生生凉了。脚步声却突然去而复返,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停住。

    皂色翘头履,极是精致,是谁?

    好半响,沈嘉慧抬头,是一个好看的少年郎。似是看见她,轻轻笑了笑,他半弯腰,温柔地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女,怎么藏在这了?”

    沈嘉慧眨眨眼,她身上穿的哪里是宫女穿得了的衣服,怕是把她当成了哪个公主,妄想一步登天。这样的青年人,她看多了。

    见她不说话,青年伸出一只手,要拉她,“快出来,地下凉。”

    “大胆,小小监官也敢直视本宫!”沈嘉慧没有回答,装作刁蛮的公主质问他。

    那青年果然低下头去,他闭上眼,“公主请起。”说完,又急匆匆背过身去,带着年轻人的青涩,“臣……臣什么也没看到。”

    沈嘉慧起身,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她绕着男人转了一圈,轻咳一声,“低头。”

    青年有些错愕地抬眼,良久,慌张地低下头,“是。”

    少女拍面团一样拍了拍他的头,拍完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开。

    等她走远,“想要尚公主”的萧独才抬起头来,看着少女远去的身影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