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潜早就料准了这小病秧子经历了这遭定是要病一回的。

    且呆着太医走了之后,一到了喝那些苦苦的草药时,定会用她那些经史典故的跟自己据理抗争,拒绝喝药。

    没想到那小病秧竟一反常态,跟个乖乖的猫儿一般,跟他极为端方的说了场面话,随后就拿着汤匙去舀那苦苦的汤药。

    魏潜靠在架子床的外沿儿,一双明俊的凤眼微微扫过玉芊那只捏着汤匙的细白纤长的手指,捏着汤匙在素白的碗上微微一圈圈的转着,好像一下一下一圈一圈地忽然捏了心尖儿……

    眼看着那汤药都快没了热乎气儿,她还在那里装模作样地在那假装要喝,魏潜冷然地拍了拍架子床的外沿儿,开口道:“便是用汤匙散热也凉了,或者姑娘颇为回忆那日本太尉为你的渡药?”

    玉芊听了,顿时蹙起眉来,正是怕他又渡药,这才忍着那苦味儿极冲的药气,用汤匙搅动。

    “拿过来。”魏潜勾唇一笑,伸手要拿她的药碗。

    玉芊忙用汤匙一勺一勺的往嘴里送,一双细细弯弯的眉苦的一下蹙了起来。

    魏潜敛眉静静地看着她,薄唇微微一勾,吓唬吓唬倒也管用,生病就要喝药才是,总是怕苦,病就不好了。

    玉芊喝完药,忙拿了颗青梅蜜饯含在口中,待抬眼那刻,却见太尉脸阴沉着,眉眼里也暗涌翻腾,知他是为了拓跋叡那档子事儿。

    玉芊便净了净手,从床侧的梨花木柜取出一个白色的小瓶,道:“那鲜卑王爷宽刀用的也快,拿过手来。”

    魏潜冷着眉眼,也不回应,而是转身到了软塌旁,极为疏懒地躺在软塌上,一双修长的大腿径直搭在软塌的沿儿上。

    玉芊见他这幅有些负气又带着顽劣的模样,不由微微蹙眉,随后又是叹了口气,径直拿着药瓶走了过去,微微趴在软塌的边缘,伸小手径直将他的大手拉过来,“处处里争强好胜,受伤了总该说的……”

    玉芊拿着玉质细管,轻轻地将止血有利于愈合的药油轻轻涂在魏潜的掌心处。

    那拓跋叡虽然只守不攻,但是兵刃交接,断没有不受伤的道理,那宽刀割出的血口子就叠在他掌心那些大大小小、深深浅浅的疤痕上。

    想必早年出征,这些伤口也是随便用布条子一缠,要不这般深的血口子,他还面无表情地忍着。

    想着想着,玉芊便用力压了那玉质的小细管一下,只听得他“嘶”一声,一双俊眼微微挑着,还带了一二分的委屈模样。

    “这么能忍,怎么不忍着!”玉芊也不知为什么,忽然就有些生气,一生气,说话也带了些刻薄。

    但是手下的动作却轻柔了不少,“受伤了就该好好的涂药,哪里就有不管的道理!”

    魏潜挑挑眉,凤眼里沁出一抹不可查觉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