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当年的大伯,他对镖局的感情从来不比任何人少,可两相权衡,他最终还是决定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就像当年的两大巨头对峙,除了与我家素有来往的各大势力以外,不少素未谋面的组织都义无反顾地赶到云南伸出援手,给出的理由也只有三个字“佟鹤彰。”

    这是我大伯自己起的名字,当初爷爷嫌麻烦,一个“佟石头”一直叫到了二十六岁,后来实在受不了这么幼稚的名字,大伯就自己想了个名字,鹤,意为闲云野鹤,畅游山水;彰,则是因为他走镖期间名声大噪,过一山平一山,过一寨拔一寨,世人皆赞他有孟德黄须儿之勇,能力搏猛兽,他就索性直接把人家的名字给加了进来,听上去倒还挺不错。

    这或许就是他创造的新世界吧,没有地盘,没有手下,有的只是一群能够推心置腹,在危难时刻伸出援手的生死弟兄。看似平平无奇,平时也没什么作用,可一旦联合起来,那将是能够倾覆整个天下的庞大势力,一切的羁绊都是因为他,这股力量,何其恐怖!

    我依旧处于呆滞状态,展凌风可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都是自己人,有什么话倒不如干脆回家说去。上前一巴掌不轻不重地排在我的脑袋上,展凌风见我回了神便道“得了,闹了半天原来都是误会,这样吧,都跟我先回家。”说着,又回头看向凝儿“你的事,咱们慢慢算!”

    凝儿顿时吓得抖了两抖,平日里看她嚣张跋扈惯了,如今突然一副天可怜见的柔弱姿态,看上去还真怪可怜的。

    回过神来,正事也想起来了,我连忙出声“展捕头,别忘了咱的目的,罗晋阳可是必须得带回去的。”展凌风这也才想起来,带着凝儿去抓人了。

    不一时,罗晋阳双眼紧闭地被展凌风拖了回来,凝儿的解释是为了防止其反抗,索性一把迷香直接塞进了鼻腔甚至嘴里,估计下来少说也得昏迷个三四天。

    带上他,一行四人立刻掉头返回了京城。毕竟是已经在官差面前暴露过的人了,未免节外生枝我还是建议让凝儿换上了罗晋阳的衣服,左右不过是个犯人,谁管他冷不冷?

    回到小酒馆,尸体及现场的善后工作已经基本结束了。我和凌朝露过脸,只好躲在一旁等着。作为现场最高指挥官,展凌风的话就是圣旨,几句话吩咐下去,官差们便以最快的速度打扫完了一切,抬着几具尸首先行回了城。

    终于可以走出来了,我和凌朝站在小酒馆里,眼前又不觉浮现出了昨天这里发生的血腥一幕。饶是事实真如冯锐所说,可他们草菅人命的做法到哪儿都不应该得到原谅。如今这三个家伙都已落入官府手中,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还真想亲手处决了这群混蛋!

    给门上贴好封条,展凌风庄重地对着酒馆拜了两拜。我们一群做小辈的也有样学样,所谓死者为大,这些无辜的灵魂也需要得到优待和超度。

    带着罗晋阳回到京城,展凌风先行去刑部交付犯人,顺便配合吕捕头直接将三人定罪,

    至于是否要趁机引蛇出洞那就是上头的意思了,没有我们可插手的地方。

    我们三个小的就直接先行去了她府上,凝儿带路,虽然时隔多年,可她还是清晰地记着去师父家的路。很快,一座占地不大但处处透着严谨庄重的院子出现在三人眼前。与凌景寒的民宿不同,再怎么说展凌风也是开封展家的亲外孙女,又是功臣之后,怎么着也不能整得太寒酸不是?

    回到熟悉的院子,凝儿明显也有些激动,此时的她早就忘了什么柳家的事,满心都是回忆童年的期待。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吧,即使被重伤,可母女没有隔夜仇,更何况她本就是个神经大条的家伙,早就把这事儿抛之脑后了。

    习惯性地推门,却发现大门紧闭,已不似当年她说进就进的时候了。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凝儿抬手开始敲门。嗯…与其说是敲,倒不如说是砸门比较合适。两个纯铜的门环被当成了摆设,凝儿耍起了小脾气,运起功法一下一下重重轰在了厚重的大门上。

    好在其效果还是十分显著的,很快里面就传来了脚步声,大门缓缓打开,原本还想像过去一样直接进去的凝儿有些愣神,随后竟不由自主地开始后退。

    我和凌朝皆是一惊,赶忙就要上前,却看见不大的院子里竟聚集了不下二十人,个个手执强弓劲弩,甚至还有几把火绳枪!这警备力量,算是终于让我们重新审视了一下四大神捕的地位。

    几十名训练有素的捕快虎视眈眈,只要我们有任何异动我相信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集火攻击。好在展凌风没有忘了这茬,分别前把表明身份的腰牌留给了我们。慌忙掏出牌子,这才总算让对面放下了武器。

    三人来到前厅,马上就有捕快奉上清茶。展凌风不喜欢喝浓茶,家里也没什么好茶叶,有的喝就不错了。同时,一名负责人模样的捕快进来与我们攀谈起来,虽然神情严肃,但基本的待客之道还是做得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