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凌朝叹了一声“真是天下最毒妇人心呐,蛇蝎美人,恐怖如斯…”

    我懒得迎合他的深沉,拍了拍钟琪的肩膀以示安慰,随即继续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了,这姑娘究竟为什么非要踩着别人的尸首上位呢?而且…若是我没记错的话,龙门镖局的人可不会用这样的法子开拓新业务的啊!这姑娘,不简单呐…”

    钟琪和凌朝都点了点头,钟琪摸着嘴唇说道“会不会…她其实是和龙门镖局有仇之人,此举完全是为了嫁祸给龙门镖局?”

    凌朝摇摇头道“这个可能性不大,且不说金陵和云南远隔千里,就说这令牌,可是货真价实的真东西。若是我这里的情报没错,龙门镖局眼下共有黄金镖头一十七位,之前外出走镖时牺牲一位,在去年对抗几大邪教时殉职两位,其令牌都已被镖局回收,余下的十四位也不会随便把令牌送给别人的,那这块牌子…”

    说着,凌朝的眼神不自觉地看向我,好在我向来遇事不慌,并没有回应他的眼神,只是单手杵着脑袋缓缓说道“这块令牌究竟从何而来,或许就是揭开这姑娘身份的重要线索!”

    话虽如此,可我们都知道,看起来只是一块牌子的事,想要调查却是难于登天。且不说等我写信回家问过陆叔,再等他回信得到结果,钟琪一家人怕是早就身首异处了。光是这块牌子是个真东西,就这一点就不得不让我小心应对。

    毕竟若是真的大水冲了龙王庙,我这个做少东家的总得出来说两句话不是?可目下一切尚未可知,事情的走向似乎对我们越来越不利了。

    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我们这一番商谈也过了近一个时辰了。看着一筹莫展的钟琪,我突然有种很对不起他的感觉。陆叔打小就教育我,镖局就是我们的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出了这么个胡作非为的家伙败坏了镖局的名声,让我堂堂少东家的面子往哪儿搁啊?

    端起几乎没了温度的茶水轻抿了一口,我想要缓和一下气氛,笑着说道“得了,既然眼下咱们都想不出什么好法子帮钟店长解决问题,倒不如先解决一下今天的晚饭如何?听说附近有一家老门墩的分店生意火爆,钟店长在金陵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着?不请咱们兄弟去吃上一顿好的?”

    钟琪也是个看得明白的人,虽然心中依旧十分担心,却还是强颜欢笑道“成啊!今日也耽误了二位这么长时间,钟某心里也很过意不去。既然如此,那就…走着?”

    屋内的气氛瞬间活跃了起来,凌朝还很豪爽地一把揽过钟琪的脖子嚷道“就是嘛老哥,你说这人活着,谁还能没个烦心事儿了呢?咱们去痛痛快快地喝顿酒,有什么事儿啊,咱明儿个再说!”

    三人有说有笑地离开了霜月金器,到门口的时候我再次见到了之前的那个小伙计,冲着他很是认真地摇了

    摇头,,看着他回应了我一个了解的手势之后才放心地跟着那两个早已开始称兄道弟的家伙一同来到了隔壁街的老门墩分店。

    这也算是我们首次深入敌营了,老门墩不愧是这金陵城最出名的餐饮企业,高门金边,阔气十足,只是小小一个分店就有如此夸张的排面,其背后的底蕴也可窥见一二了。

    和霜月金器的接待风格类似,三人刚往门口一站,立刻就有人上前迎接了。不过有所不同的是,这老门墩门前的迎宾都是清一水的年轻姑娘,虽然算不得国色天香,却也令过往之人赏心悦目,胃口大开,所谓秀色可餐,或许也就是这么个道理。

    我十分干脆地掏出一大锭银子递到迎宾姑娘的手中“帮我们找个安静的包厢。”

    那姑娘始终保持着职业性的微笑,也没有伸手去接我手中的银子,只是对着前台后头站着的店长使了个眼色,那个面上干净,表情和煦的中年男人就立刻迎了上来,亲自带着我们去了楼上最好的包厢。

    方才我掏银子的举动让钟琪为之一震,而如今这店长的热情却让我们都有些不自在了。大家都是走江湖的,很不喜欢这种自来熟的感觉,别别扭扭地一路跟着他去了天字号包房,店长这才恭恭敬敬地问道“几位爷,您看您各位想吃点儿什么?”

    凌朝正要伸手去拿桌上的菜单,被我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随即接过话头道“我们二人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金陵有些什么特色吃食,如今听说您这儿是全金陵最好的馆子,我们这位朋友也是大力推荐,这不,就想着过来好好体验体验嘛?”

    这话一说完,那店长立刻看了一眼坐在我右边的钟琪,连忙拱手道“呦!这不是霜月金器的钟店长吗?哎呦,您真是我们家的大福星啊!不光平日里时常过来照顾生意,还总帮着我们招揽客人!得,今儿个就这么着,既然几位都是钟店长的朋友,那这个面子小的是无论如何都要给的!几位爷放心,今儿个晚上啊,保证让各位好好体验一下江南美食,所有酒水吃食一缕六折优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