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振阳倒是个好脾气的,不紧不慢地摆摆手道“这位朋友稍安勿躁,老夫有个习惯,那就是在杀死对方之前一定要让他们弄清楚自己是为什么死的。”

    随即,他又看着大伯母继续说道“你我相识也有十年上下了,老夫精明一世,竟也从未看破过你的伪装。可知道这一次是什么导致你们功败垂成的吗?”顿了顿,他突然抬手,剑尖直指我和凌朝所在的方向道“就是因为这两个小兔崽子!”

    行迹已经暴露,我也没什么好隐藏的了,施施然起身走出来,冷眼看着林振阳道“老前辈慧眼如炬,功力高深,晚辈佩服!”虽然心中不爽,可也不看看咱是谁培养出来的孩子?这该有的问候和礼仪还是一样都不会少的。

    林振阳很是欣赏地看了看我道“说起来这小子也算是有本事的了,能在付阳峰那疯子的眼皮子底下周旋至今,虽然少不了你西尊的帮衬,可终究心态还是不错的。瞧瞧,你瞧瞧这一表人才的模样,若是真的月隐组成员想必也能为我神教发光发热,贡献良多啊。只是可惜,因为你的存在,我们的此次计划彻底功亏一篑。不过也是因为你的存在,潜伏在教中这么多年的卧底终于浮出水面,平心而论,老夫还真是要谢谢你呢,哈哈哈哈…”

    大笑过后,他继续说道“可知你们因何暴露吗?”我摇摇头,诚实地回道“晚辈不知,还请前辈赐教。”林振阳嘴角带笑“你将一切都伪装的很好,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这宁家停止对西域的盐巴供应!”

    “西域诸国素来与大明有互市的传统,盐巴更是十分要紧的物资,说没有就没有了,你不会真觉得谁都不会怀疑其中的原因吧?”

    他这么一说我便恍然大悟了,难怪西域联军会提前行动,看样子是看破了我们想通过封锁盐巴的出口降低其士气的目的,这才不顾一切地提前发兵。更重要的是,宁家过去可是与幻月教有些渊源的,种种证据都说明他们是在进行有预谋的合作。此番突然中止,说起来也只有两种可能,一是朝廷有令,宁家无法违抗;二就是他们临阵倒戈,投向了更有胜算的一方。总之不管是哪一种,幻月教都有必要过来调查一番。

    余下的话我看他也不用说了,无非就是月隐组在调查过程中发现了我们的踪迹,顺藤摸瓜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然后通过独特的传送渠道将消息送回西域,本阵再进行调整,这才有了今日的变故。

    见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林振阳依旧嘴角含笑道“小兄弟啊,实话说,老夫对你很有兴趣,如何?要不要正式加入我教?你虽身手不佳,可才思敏捷,在月隐组做个队长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若是你肯答应,那你这位大伯母和那边的堂姐或许都能有个全尸。须知教主的命令是活捉她们母女,带回本阵好生折磨之后再送她们上西天。不过若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老夫也愿意网开一面!”

    我自嘲地笑了笑道“前辈谬赞了,也莫怪晚辈不知好歹,实在是我不相信您有这个本事活着离开此地。一个将死之人给我的承诺,我又岂敢轻易应承?”

    林振阳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年轻人有个性,有

    想法,老夫喜欢!哈哈哈…”随即,他面色一变,冷声说道“可须知你这位大伯母在我们四大尊者中排名是最低的,便是多了个废物做帮手又能如何?而且你可知去对付你那位堂姐的是何人?”

    我摇摇头表示不知,同时偷摸观察了一下萨迪克的表情,果然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抓狂模样。开玩笑,他纵横江湖这么多年,到处都留下过他的传说,偏在今日被人称为“废物”,他又怎能不恼?

    林振阳没管那头是什么反应,只是淡淡道“知道今日付阳峰那废物为何会来找老夫嘛?皆是因为老夫精通人体构造,热衷于帮人制作假肢!当时付阳峰确实断了一臂,可老夫看在他肯跪在我面前摇尾乞怜的份儿上,干脆直接帮他换了个纯钢的,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小家伙,你们想是怎么也想不到会变成这样吧?哈哈,哈哈哈…”

    其实在听到他说帮人制造假肢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些紧张了,可到底面子上不能输,我嘲讽道“那又如何?新装的终究不比原生的好,我凝儿堂姐身法灵活,那付阳峰尚需适应,未必是她的对手!”

    林振阳奸笑道“那若是加上我儿林硕呢?”这…不得不说,林硕虽然不擅长谈判,可功夫却是一等一的好。若是他二人合力,便是把大伯母、萨迪克和凝儿三人放在一起都未必是对手。想到这里,我不禁暗自庆幸自己提前帮凝儿找好了保镖。

    见我面上一松,林振阳有些好奇道“小兄弟怎么反倒释然了?莫不是你相信这样的组合都不足以拿下你那堂姐?”我急忙摇摇头道“前被误会了,若是对付我家堂姐,这样的组合绝对绰绰有余!只是…若再加上一位盛京少侠,这胜算几何,可就未可知了!”

    这是一场心理战,看起来他是在用大伯母和堂姐威胁我加入,可实则是想用凝儿那面的情况动摇大伯母的心态。不想我已早早做好准备,这一次,估计要换他心态爆炸了。

    果然,盛京少侠四个字让他面色一凌,随即不屑道“方才老夫还觉得你心思玲珑,是个可造之材,怎么这会儿反倒开始满口胡言了呢?须知人生在世,求的就是个实诚,你若在这般说,休怪老夫不帮你安排好职位了哦!”

    哗擦!!都一把白胡子的人了,亏你丫还一身天师打扮,还“了哦”?!哦你大爷!是一点儿都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多恶心人嘛?我强忍着胃里翻涌的吐意反唇相讥道“不实诚的想是前辈您吧?便是不愿接受这个事实也不用跟晚辈说这样的话嘛,难道不觉得听上去显得前辈您很没度量吗?罢了罢了,左右等令郎的人头被拎到此处的时候就知谁在说谎了。只是不想前辈竟如此不顾亲生儿子的死活,还有心情在这里与我一个小辈斗嘴,这种无情无义、父子离心的破教派,小爷才特么看不上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