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说你最近心情不好。”坐在软榻上的女子不过二十四五的年纪,却一副贵妇人的派头,点翠花鸟头面下秀发堆云砌墨,一身雪青色的襦裙被一根翡翠色的绸缎系在胸前,露出胸前大片雪白的肌肤,配着她端茶时显现的手腕,不知道的还以为已经入了夏天。

    “还好吧~反正我间歇性抽风~”李无忧靠在软榻的另一侧,穿的稍微多些,显然是被上次寒气如体牵引死气、差点没命的事情吓到了。

    “萧家那丫头,你要是看不过眼,直接整治了她便是~”贵妇看着李无忧自嘲的神色,远山眉下的美眸滑过心疼,语气更是放软。

    “不行……她其实也没有招惹我什么,只要不对大唐和我们这些人造成威胁,让她自由发展倒是件好事的。”李无忧一只手撑着脸,挑了挑和贵妇人像极了的眉毛,带着些许浅笑回答,只是眼中流露出些许寞落。

    “要我去给你出出气么?”贵妇人又用涂了丹蔻的手指捻起一颗葡萄,轻轻放入口中,甘甜的汁水在唇舌间流淌,让女子的眉头舒展。

    “你可千万别!人家好歹会试前三甲,是颇有才华的,到时候偷鸡不成蚀把米……”李无忧最怕自己周围人看不惯萧芷柔,想着给她点colorseesee,然后被女主疯狂打脸,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

    “那就这么一直让她蹦哒?宫宴我见她了,不是个讨喜的样子。”女子又想到几次宫宴上萧芷柔的表现,虽然她确实承认这女子才华横溢,但是自己莫名就是不喜欢她,萧芷柔身上总有种刻意的疏离,不同于云澈天生的寡言,在加上她的庶女身份,萧芷柔总给她一种小家子气、故作孤高的感觉。

    “阿姐,你入宫是来看伯娘和我的,别说这些恼心的事好吗?”李无忧实在不想提这个萧芷柔这个女人,赶紧让自家姐姐打住。

    不错,女子是卢家这一辈的嫡长女,卢钰,前几年嫁入宰相府,也就是裴家,做了裴灏小叔裴度的妻子,现在也是育有一子。

    对这门婚事最满意的族亲当属李无忧,裴家官最大的就是裴度,正三品宰相,且裴度还年轻,小辈里面裴灏裴瀚又都是好的,决计不会受了委屈。最重要的是,李无忧自己也常找裴灏玩,去裴府也能顺便看看自己表姐。

    “行吧~你要是哪天气不过就告诉我,我叫我那些闺中姊妹好好羞辱她一番!”卢钰完美继承了卢家护短基因,不过在李无忧眼中这一点很愁人,这种对女主的敌意可不是好事。

    “知道知道~”李无忧赶紧应付过去,拉着卢钰就要去找卢江宁,自己的小外甥还在卢江宁那边呢,玩小孩可比讨论萧芷柔有意思!

    洛阳,河冰初融,渔舟唱晚。

    “今儿打了几尾鲤鱼,秦大郎,你等下回去拿些酒来我家吃饭哈!”粗布衣服的汉子撑着竹筏,对一遍另一艘船上的男子喊到。

    “晓得!叫你家娘子菜烧香麻些!”秦大郎回到,笑声爽朗,夕阳落在他们黝黑的皮肤上,映的发亮。

    孟津以东黄河河道开始放宽,河床宽而浅,孟津黄河所产鲤鱼尾巴浅红、肚皮鲜白,肉质细嫩,味道鲜美,无泥腥味,为宴席佳肴。李白更是赞誉到“黄河三尺鲤,本在孟津居”,可见其美味。

    沉寂了一个冬日,开春了之后,渔民也跟着捞鱼、撒鱼苗,开始新一年的劳作,简单而又快乐地生活着。

    但是,这样的欢乐瞬间被打破——

    “刘老三!你看你后面是个啥?!”秦大郎皱眉,一边划船一边向后看去,疑惑地问到。

    “啥东西?”刘老三忘身后看去,但他刚一转头,一个巨大的头颅浮出水面,他最后一眼看见的,只是口腔里鲜红的舌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