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铭很反常,这个反常看起来像是跟叶雅的病情有关,可韩遂隐隐觉得又好像不全是跟叶雅的病情有关,他还有别的心事。

    青石板的路走到尽头是一家小酒馆,叶雨铭直接拐了进去,走进去没两步又退回来,对还在后面的人喊了一声:“你走快点,我没带钱。”

    韩遂:……

    靖王出门也没带钱,不过他身边一直跟着护卫,赶紧奉上自己的钱袋,韩遂掂了掂手里的钱袋,又看了一眼酒馆外面挂着的布幡,才迈着沉重的脚步跟了进去。

    角落里,叶雨铭已经叫了两坛子酒并一些下酒菜,冲韩遂招手:“这儿。”

    大酒碗“啪”一摆,拎着酒坛子就开始倒酒:“陪我喝两杯。”

    “这酒烈,你……”

    “放心,喝醉了也不会占你便宜。”叶雨铭没好气:“你要喝就喝,不喝把钱留下就赶紧走,啰哩啰嗦可不是你靖王的风格,怎么转性了?”

    “你有心事。”

    “喝酒!”叶雨铭端着酒碗直接干了两大碗,然后用一种很轻蔑的语气对韩遂说:“我酒量好着呢,上次不过是别有所图而已,王爷放心,今天我只想喝酒,你陪不陪?”

    酒碗撞在一起,生生多了几分豪迈,是韩遂从未尝过的味道,看着叶雨铭又干了一碗,眉心轻轻蹙起,但到底什么话也没有说,低头抿了一口碗中的酒。

    不如他想的那般烈,还有一股淡淡的梨花的香气,像极了在望京城时与太子曾喝过的梨花白。

    “韩遂,你什么都好,就是太端着了,连喝酒都这么、你拿这么大的碗,就抿那两口,不觉得自己有点对不住这个碗?”

    叶雨铭摇摇头,又给自己倒了一碗,这次被韩遂按住了。

    “慢点喝,就是酒量好也不能喝太急。”

    “你有心事可以说出来。”

    “你是不是觉得我为叶雅的病难过自责?”叶雨铭自嘲地笑了一下:“事后确实自责,看她一个小孩儿苍白着小脸躺在床上,还懂事得跟我说不疼的时候,那种感觉就像是一把刀子一样,狠狠地扎进我心里,流了一地的血,我就站在血泊中央。”

    他摇摇头:“那种感觉,让人窒息。”

    韩遂不会劝人,尤其不会劝叶雨铭,他只是觉得现在的叶雨铭跟那天夜里自己坐在台阶上仰头看月亮的叶雨铭有点重合。

    同样的落寞,同样的孤寂,也同样人韩遂无法走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