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裴郁俯身在小孩耳畔轻语,“阿祎,姐姐喂你喝药。”

    喝药似乎成了刻于骨子的本能,苦涩的药汁被喂到嘴里,卫悬祎眼睛闭合皱眉咽下,她感觉到久违的熟悉,灵魂深处,她信任这道声音,她喜欢这人。

    绿衣上前接过空碗,“小郎还是一如既往的乖巧。”

    喝药从不像其他小孩哭闹,安安静静,不管有多苦,主子喂到嘴边的她都会咽下。

    裴郁嗯了声,目色掩着寻常窥不见的疼惜。

    ……

    深夜,卫悬祎醒来,高烧已退。

    空气萦绕着若有若无的清荷冷香,四围昏暗,身.下柔软,她捂着额头辗转睁开眼,仿佛做了场大梦。

    门顷刻被推开,一灯如豆。

    “醒了?”

    清清凉凉的音色。

    烛光走近,看清那道人影,卫悬祎喃喃出声:“夫子?”

    一只手贴在她额头,广袖弥漫出冷寂的清荷香,她磕磕绊绊,小脸微红,“夫、夫子,我怎么……”

    话戛然而止。被衾下她身子微僵,指腹轻捻袖口,脸色霎时雪白!

    衣服被换了。

    她穿不起这么精贵的料子。

    身份泄露了。

    她警惕地看着来人。

    内室蓦地一静,心跳如鼓,慌张、畏惧、冰冷一瞬填满心脏,圆润清澈的眼睛又在下一刻悄然无息地收敛了锋芒。

    她沮丧道:“夫子……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