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告罪,有人在求饶,有人在厉声质问大发脾气,有人在瑟瑟发抖,他好像都知道,还有人在给他喂什么东西,苦的,那是药,最后口中被放了一丸甜丝丝的蜜糖。

    今日瑶台宫外跪了一群太医,还有不少刚从太医院赶过来的太医被往殿内请,在经过前庭看到那些跪着的同僚时,不由两股战战,但还是只能硬着头皮进去。

    里面压抑而沉闷,面色阴沉的王上守在床边,进来的几个太医纷纷上前看诊把脉,接着俱是面如死灰。

    说的还是之前那些人同样的话。

    “微臣无能,看不出殿下症结所在。”几人说着说着已头磕地开始求饶,霍仪面无表情道,“都滚出去跪着,换人。”

    “立刻在王城张贴皇榜,寻觅良医入宫,若能治好便封赏万户侯,世袭爵位。”

    但谁都不敢来送死。

    寒窗吹雨来,碧瓦凝玉珠,风吹雨打一片淅沥的碎雨声,阴雨天的殿内有些暗,烛火摇曳着,影影绰绰里窥见床间那人病骨憔悴。

    云容已病了三日,每日只最多醒来半个时辰,甚至这半个时辰里也有些心神恍惚,但即便如此这半个时辰也让霍仪难得欢喜些,他便时时刻刻地守着,生怕错过云容醒来的时辰。

    云容没有丝毫好转,太医依旧是什么也没看出来,叫他玉颜消瘦,牵扯霍仪心头。

    “又瘦了。”霍仪的手刚碰到云容的侧脸,他便缓缓睁开了眼,眼中还有些不甚清明的朦胧。

    “云儿。”霍仪立马执起他的手,又像是怕把人惊动一样,声音不自觉放得很低,“怎么样,能听到孤说话吗?”

    他沉静了许久的眼中似乎隐约有光,就这样倒映着床上深病的人,云容过了好一会才看清面前的人。

    云容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很久,久到他以为他已经回到了襄国,睁开眼就能看到王兄告诉他:“云儿,我们回来了,我接你回来了。”

    可事实并非如此,一切皆为幻境臆想,让他觉得失望,他一直不想见霍仪,于是好不容易醒来一次,却又很快把眼重新闭上了。

    “云儿,”霍仪似是怕了,声音都有些不稳,紧紧攥着云容的手,“别闹脾气了,别睡,和孤说说话吧。”

    以为他还在为那晚的事情生气,霍仪几乎是焦急地先要退让:“之前说道孩子的事,孤……”

    “不。”云容再次睁了眼,轻轻打断他,“我想王上答应我一个请求。”

    云容从来没有这么认真的同他说过话,更没有真的对他求过什么,霍仪的心都跟着颤,恨不能把整个江山捧上。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