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成熟长大的,从来都不是日积月累的闲淡光阴,都是在经历一些别人不所知的事情中成长的,它就像是一个点,一个开关阀,而启动这个按钮的从来是让人猝不及防又无法改变残忍的事情。

    成长本来就不是一件遂人心意的事情,谁不是在一边挣扎,一边妥协中长大呢。

    何语温的冷淡中夹带了几丝温柔“好,我知道了,准备搬往哪里,安排妥当了吗?”

    “嗯,安排好了,是搬到碧州的郊区去了,是一个老宅,就是有些狭小一些老旧,不过也还尚可能住人,这碧州其他地方也没人愿意租赁给我们了,那是个废弃民宅。”

    何语华的话语里,带有丝丝失落而遗憾,想着要搬离这自己生长了十来年的家,心里自然失落颓唐也是自然。

    那个夜晚,何家的人几乎没有一个人入睡,彻夜不眠,心里都如出一辙的乱如麻,缠绵悱恻心绪不宁。

    何语温躺在冰凉的床上,心思如同飞云逝电一般,作无边无际的冥想,一幕幕都如电影在脑海里闪现,卧听了一夜未停的雨声,雨打落在屋檐上簌簌的声音,就像是有人在幽谷里谈着断弦,雨摇树木黄叶身体,就如远处的静湖里的荷叶被雨打折,垂落在水里,无人问津。

    第二日,天竟然放了睛,微熹的阳光从一方院子里洋洋洒洒的散了进来,云端初晴薄云游离,那红日从地上吸吮着一丝丝冷气和落了一夜阴雨的潮湿,让空气变得微微暖和起来。

    何语温走了进去姐姐何语姿的屋子,随意取了件衣裳,看了看一眼兀在角落的一台古筝,已经蒙尘的梳妆台,心里黯然失落,触景生情是多么可怕,就像是汲人眼泪和回忆的魔鬼,为了逃离这个魔鬼,他只能赶快离开了,恐惧的锁上了门,不知道这一锁何时才能重新将它打开。

    艳阳高照,刺眼的光线照在院里,昨夜雨打的一地落黄,被照的发亮,他用一个早晨,将整个冷淡的何家角角落落都走了个遍,每一个房间每一条小径,甚至是每一棵老木,那些穿过树叶屋缝的光束,就像一段段回忆,将他包裹成茧。

    何语华提着两个大箱子,穿戴整齐,站在了院子一旁,神情沉重不过语气自然,显然他也埋下了自己心中那份悲怆不舍“大哥,我准备妥当了,我去看看母亲收拾怎么样了,好准备叫车夫了,我们是时候要走了。”

    “好……”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是那样轻轻的。

    何语温犹豫片刻,还是不紧不慢的往门外走了去,一时间也实在想不到这个时候,还有谁人来访。

    “吱…!”

    随着一阵沉闷的开门声,她熟悉的面孔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也让他猝不及防不知所措,大吃一惊,又有些羞愧难当。

    “你,怎么来了,你都知道了吗?”

    莫晓晓点点头,一脸冷淡又怜惜的样子“嗯,我都知道了,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整个江城碧州闹得满城风雨,人尽皆知我又如何不知道呢!”

    何语温轻轻点头“进来说吧……”

    闭上了门,何家的荒凉在日照下更显荒漠,虽有暖阳却依旧觉得有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