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琢磨了一下,觉得人果然不能闲着,便翻回屋子里,叼着笔把昨晚勇斗水贼的事迹,事无巨细地写下来,打算一靠岸就寄给刘景钰,顺便嘱咐对方替他打听家里的情况。

    毕竟按照他爹那性格,这么悄无声息的就放他走了,啥反应没有,有点不大正常。

    褚楼写罢,眯眼审视了一番,这才满意地封信。这下钰哥儿倒不必担心他钱不够使了,等到江南登岸,秦姑娘还要付他工钱呢。

    等到日头渐落,船上灯火通明,褚楼换了件深色短打,绑了袖口和裤腿,这才出门。

    他靠在秦凤池舱门旁,伸手扣了扣门:“秦姑娘,是我。”只听里头窸窸窣窣一阵,便有个轻巧活跳的脚步声靠近。

    “你是谁啊?”门后响起脆嫩的声音。

    褚楼早听出来脚步声不同了,猜想是秦凤池身边那个小丫头片子,遂扬声道:“我是你家姑娘雇的护卫,来问问你们可吃了,若不便出门,我就替你们去取些吃食来。”

    也就是意思一问,斜对门这一下午都没人出来,想也知道肯定还没吃过。

    这时候屋里又响起一个极轻的脚步,随后木头舱门便吱呀一声朝内打开。一个鬓发乌黑,皮肤雪白的高挑女子站在门后。

    她微微侧头,目光并不直视他,只将红唇轻抿,轻声道:“公子。”

    褚楼顿时呆住了。

    他脑袋里一瞬间轰然空白,耳边仿佛响起一个低沉磁性的男声徐徐道:

    春天来了,万物复苏,大草原又到了动物交……

    “你傻了呀,我们娘子叫你呢!”小丫头躲在门后冲他做了个鬼脸。

    褚楼猛然回神,已经从额头红到了脖子根。

    他懊恼万分,低头尴尬道:“姑娘,你你莫叫我公子,我这个、我叫褚云开,你……”话未说完,恨不得掐死自己。

    非亲非故的,叫人家姑娘怎么喊自己名字啊?

    秦凤池掩唇低笑:“褚公子,您对我有恩,我怎么好随意唤您名讳呢。”

    褚楼疑惑地抬头看他,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为何秦姑娘今日给他的感觉,莫名地冷淡许多。

    他不由失落,讷讷道:“我如今不过是姑娘的护卫,至少……不要这般客气罢。”他顿了顿,又道:“姑娘应该还没吃吧?这天也晚了,船头人多杂乱,你们不必出来,让我去取吃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