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高气爽,阳光灿烂,我站在凌波湖旁的跑马场上,忍不住感慨,果然是皇家专用的跑马场,这么恢弘,这么有气势。

    微风阵阵,吹起火红的王旗在风中招展,远处凌波湖碧波深蓝,和北边高耸的翠微塔相映成景。赛场左右分成两半,中间夹开十余丈距离,布着隔离带。地面上伏着颜色枯黄的草皮,每隔三丈洒一道石灰,将场地分割成一条条赛道。围着赛场东边是层层叠起的看台,最北边是一间间装饰华美的包厢,专供皇家和贵族使用。

    我站在场地边上,看着高高的蓝天开阔的草场,从湖面吹来飒飒冷风,顿觉胸中开阔,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只是眼前美好的场景,在看到宋初伦后,瞬间变得异常起来。随着一声声惊恐的哀嚎,宋初伦整个趴在马背上一颠一颠地跑过去,尤其是当马儿跨栏的时候,他两手抱着马脖子紧闭眼睛,叫得就跟杀猪一样,实在是惨不忍睹。

    我无奈地叹息一声,怀疑自己是吃饱了撑的,才想要教他。告诉他多少遍了,要睁开眼抓紧缰绳,他倒好,一等马跑快了,就把我的叮嘱全忘到脑后,八爪鱼似的紧扒在马背上,生怕被马甩下地去。就他这胆小的样子,真要上了赛场,只怕还不够丢人的。

    我提着马鞭往赛场那头走去,宋初伦已经停下来,颤巍巍地从马背上滑下来,像团软棉花似的瘫坐在地上,胖胖的面团子脸一片煞白,看样子吓得不轻。

    一阵迅疾的马蹄声从身后奔来,我连忙闪到一边,还未及回头,两匹马一黑一白就从我身边急速飞驰而过,带起一股疾风。只见那两匹马上的人扯起缰绳,缓缓在宋初伦旁边停下,高坐在马上低头俯视着他,满脸嘲笑道:“哟,这不是宋大少吗?怎么宋大少不斗鸡,也开始骑马了?”

    “原来宋大少也会骑马?”坐在白马上的年轻男子面目稍显稚嫩,但是眉梢眼角却是遮掩不住的傲慢,此刻他正转头看向旁边那个骑黑马的人,眯着眼睛促狭地笑,“只是不知道到底是他骑马还是马骑他?”

    说罢两人又哈哈大笑起来,宋初伦红着脸从地上爬起来,瞪着那两个人怒气冲冲道:“常枥你说什么?有胆你再说一遍?!”

    “怎么,宋大少没听清,还要我再说一遍?”叫常枥的那个骑白马的年轻人打马往前走了几步,从马上探身往下俯视着宋初伦,一脸的鄙视。

    “行了常枥,宋大少会不会骑马,看看他府中那一群小妾不就知道了?”骑黑马的男人甩甩马鞭,对着常枥邪邪地笑,“到现在连个马崽子都下不出来,你说他会不会骑马?”

    常枥闻言噗嗤一下笑起来。

    “梁成岫你活腻歪了是吧?有种你给老子下来,看老子不一拳打死你!”宋初伦扑上去扯住骑黑马的男人的马鞭,双眼怒红着快喷出火来。

    “梁兄咱们走吧,别和那没种的废物计较。”常枥拨转马头,和梁成岫放肆地大笑着甩开马鞭,飞奔远去。宋初伦被甩开的鞭子带倒在地上,马蹄扬起的灰土和草屑扑了他一头一身。

    “我呸!”宋初伦爬起来冲那两人的背影狠狠地踹了一脚,气得直喘粗气。

    我站在旁边看了好一会儿了,那个常枥就是大胡子常胜的小儿子,我已经见过他好几次。都说虎父无犬子,这常枥在军中倒是颇有些少将风范,只是人品太差了点。那梁成岫倒是第一次见,原来他就是美男榜上排第三的户部尚书梁大人家的二公子。刚刚打量他一番,脸面长得也算是不错了,尤其是那一双狭长的凤眼,颇有些神采,只是比起柴俊赫连钰他们还是差得太远,不是一个档次的。不知道他怎么会排上第三,不过他老爹是户部尚书,天底下最油的肥差,因为家底殷实的缘故也说不定。

    看到宋初伦在那里气得发颤,我走过去,抬手拍拍他肩膀。

    宋初伦回身看到是我,顿时涨红脸:“颜……颜兄……”

    我笑了一下:“宋兄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不用搭理那些无知小儿!”

    宋初伦有些感动地看我一眼,又转头看向别处,满脸的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