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赫连钰上了马车,我觉得自己有点怂,闷闷地坐在一旁软垫上,离他远一点。

    赫连钰吩咐车夫一声,闭上车厢门。车厢里顿时暗下来,只从窗缝里透进一丝光亮,幽幽暗暗的,越发显得车厢里面狭窄又逼仄。赫连钰在我旁边坐下,拉起我的手轻轻握住,头倚在后面车厢壁上,眯着眼睛似乎是在闭目养神。

    马车辘辘地往前走着,车厢里有些摇晃,赫连钰静静倚在那里,身体也随着一晃一晃的,轻轻撞着我的肩膀。我悄悄抬头瞄他一眼,发现他确实是闭着眼睛,顿时转过头去瞪大眼睛,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他的眉毛细长而英挺,一双漆黑深邃的眸子此刻正闭合着,细密的眼帘遮下淡淡暗影;他的鼻梁很高,就像是山的脊梁一般挺直,丹红的薄唇紧抿着,带出一丝冷硬的坚毅。他静静倚在那里,脸色微微有些疲惫,却又透着一股闲散的慵懒,淡然又沉静。

    我默默看着他,看着看着,也不知道为什么,忽然间就不生气了。把头搁在他肩膀上,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抬手把我搂在怀里,他下巴抵在我的额头上。我俩静静坐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回到王府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我跟着赫连钰去花厅,不一会儿晚膳就上来,我迫不及待地净了手,捏起一个芙蓉卷塞到嘴里。赫连钰笑着看我一眼,翻开茶碗给我倒水。

    “这么久没去看你,是不是生气了?”

    我点点头,又连忙摇头:“不生气。”

    “真的?”

    “真的!”

    赫连钰幽幽道:“那你怎么不来找我,一看见我扭头就走?连芙蓉卷都不想吃了?”

    我张了张嘴,不知道说什么好。抬起头十分幽怨地瞟他一眼,心下腹诽,我天天都蹲在屋顶上看他,只是他不知道而已。

    “本来是生气的,刚刚看到你,又不生气了。”我老实地回答。

    赫连钰目光炯炯看着我,忽然嘴角一弯,笑起来。

    我撇了撇嘴埋头吃饭,想起那一个又一个小风凉飕飕的夜晚,我可怜巴巴地蹲在屋顶上,就像一只没人要的小狗,顿时感觉一阵不爽。心下琢磨半晌,要不要告诉他我现在又生气了?

    “听说你叫‘花蝴蝶’?”赫连钰闲闲问道。

    我梗着脖子,差点让一口芙蓉卷噎死,连忙喝口茶水,愤愤不平道:“还不是刘倾风那个混蛋!我什么时候当采花贼了!”

    “刘倾风?”赫连钰看着我挑了挑眉梢,脸上的表情满是疑惑。

    我呆了呆,说漏嘴了。朝赫连钰干笑一会儿,发现没什么用,我讪讪地收起笑,把事情前前后后讲了一遍。

    赫连钰越听越皱眉,冷声道:“以后离他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