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我是在陕西外婆家长大的,是的,母亲是远嫁,嫁到了江苏,嫁给了一个渣男。记事以后第一次见母亲,是在太婆婆的葬礼,母亲自己回来的。那时候对母亲是没有什么印象的。只知道偶尔打来的电话里,她都是哭着的,接完电话的外婆和外公也会抹泪。那时候,我甚至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是谁,后来知道是母亲,但是我不懂许多,只知道每回外公外婆接完她的电话会难过,我以为我的母亲一定很凶,不好相处。不然。干嘛总是欺负外公外婆,让他们也哭。可我没想过,为什么打来电话的母亲也是哭着的。

    太婆婆的葬礼前一晚,母亲回来了,我见到她的第一眼是陌生害怕的但又有些期许的,我躲在外婆的身后,不敢和母亲接触,但又会偷偷看看他,我感觉那时候母亲很高冷,我们没有寻常母子那般十分的亲近,直到现在我已经在她身边成长了十几年的时间里都没有那般过分亲近。见到她第一眼。我抗拒着没有把“妈妈”这两个字说出来,我甚至只以为她是哪位陌生的阿姨了,我跟着外婆自己她的卧室,她给了我一盒糖,在我婆的示意下我接过了糖但还是不敢与她亲近,只躲在外婆身后看着。

    母亲也只匆匆呆了几日便走了,回了江苏,没有带着我,我依旧和我的婆和爷生活着(我们那边叫外婆就叫婆,交外公叫爷)。但是那之后,我开是对母亲有了真实的印象,不在只停留于婆拿出的照片里了。那时候没有想过,后来会和我的母亲经历那么多的事情,将酸甜苦辣尝了个遍。

    再见母亲是八岁那年了,准确来说是七岁。快要八岁,母亲回来了,这次不一样了,这次母亲回来不是为了谁的葬礼,而是来带我走,是啊,母亲要带我去江苏,那个陌生的城市,说是回家的。是爸爸妈妈的家的,我记得离开的那晚,我婆坐在床上,披着嗷。就坐着。我看着她。她也看着我,不时的抹着眼泪,婆哭了,七岁的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会哭呢,只知道婆伤心了,见着爷。我爷也是。眼睛里有泪,我才意识到,他们可能是在哭我要离开他们了,我要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去到一个,没有陕西正宗面皮的城市。伤感也就莫名而上了,我开始抱着外婆开始哭,说我不要离开你们,我不要去江苏,而第二天,我却背叛了爷和婆,和母亲带着行李。去了车站,坐上了去江苏那趟三天两夜的火车,那时没有高铁,从江苏到陕西真的很漫长。

    那时候的我,真的算是一个农村土姑娘,不会讲普通话,只会操持着一口陕西话,二方弯口音的陕西话,那是还正值换牙,两个“门面”都掉了个干净,只要我一说话,总能引得同行的人的笑,那时哪里知羞呢,只觉得好笑啊,还会说的更大声,那是我第一次坐火车,坐在这绿皮车里学会了普通话,是的,三天两夜的车程里,我和母亲的交流全是因为要学习普通话才有了话题。这辆车现在看来,它也并不是一辆普通的绿皮火车吧,是我第一次踏上征途的车,也许这便是改变了我后来命运的车。

    下了火车,坐了小面包车,在下车,母亲说到了,将我带到一个男子的面前,她说喊爸爸,这是你爸,我并无影响,我对他只有恐惧和陌生,这个男人便是把我妈骗到江苏的渣男,我对他的印象只是很少。因为我来到江苏没几个月,到我八岁生日的那天。他们就离婚了,是啊,一个赌博又出轨,还时不时打我骂我的男人妈妈怎么会忍受呢。

    对于这个男人,出去一层血缘关系,我并不喜欢他,他脾气暴躁,并不疼惜母亲。许是因为我,母亲才开始留部于家里。在家里找了份工作,开始学习骑电瓶车,我觉得母亲四肢是笨拙的,她骑车总是歪歪扭扭的,但是即使是那样,那个男人也没有去接过我妈,每晚都是我妈慢慢扭着电瓶车回家的,那时的我已经睡了,有人接我妈是中秋那晚,我和爷爷(那个男人的爸爸)去接的,因为妈妈的厂里发了中秋礼品,母亲实在无力带回。我和爷爷才去接她一起回家的,我记得,已经过了很久了,母亲骑车还是歪歪扭扭的,绝不像现在,即使我已经120斤的体重了,母亲也能够熟练的带我,也许是离婚后的那几年磨炼出来了。

    母亲和渣男离婚的那天,是我生日,是他们的离婚日,那天,那个房子里来了很多人,带着礼物。对我说着生日快乐,然后饭局上,他们剧集在一起不知在说些什么,只知道很严肃,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生日,却也成了母亲悲惨婚姻的一个句号的标志,生日第二天,母亲早早就叫醒了我,门口停了两辆三轮摩托车,两个陌生的男人在往车上搬着家具,我懂了,我和母亲要离开这里了,那天的天是昏暗的,耳畔只有摩托车的响声和风吹过,我的耳朵冻得发红,车上的行李很少,可谓少的可怜,母亲说。他们只把母亲花钱买的东西给了,其他的一样也不曾给,哪怕是被子,床单。离开了那个屋子,我和母亲是没有取出了的母亲厂里的老板暂时收留了我们,我住进了他家,母亲一边工作,一边开始找房子,找我们的容身之所。

    找到房子是一周之后,一个很大的院子,我们租到了一件卧室,搬进去的那天,我握着母亲的手的,母亲和房东哭诉着她的遭遇,我那是天真的不知道母亲在哭什么,我就我这她的手,那时母亲还是有些圆润的,后来,现在再看母亲,她已经很瘦了,于是,我又和母亲到了一个崭新的地方。住进了一剪小小的卧房,那里是我和母亲的家,里面挡着我和母亲全部的家当这间小小的房子,既是们的卧室,也是我们的厨房,小的可怜,就住了一年平淡的生活,和母亲的感情也慢慢深厚了起来,舒适的房子就住了一年,一年后,房东说要重新装修房子,将我们安排到了院子下方一个下屋子,那屋子更小了,下的可怜,还有个致命的问题,这个小屋不能经历雨天,一到了下雨天,屋顶就开始漏雨了,我和母亲别无他发,只能在漏雨处套塑料袋,后来的五六年中的些许夜晚,我们都伴着雨声,以及与和塑料袋接触的声音入睡,即使保护措施这样得当,第二天的被子也还是会是湿的,那时我们连吹风机都没有,母亲也只能去房东家借来一个吹风机将被子吹干。这样的时光,我们度过了五六年,后来母亲遇到了现在的爸爸,重组了家庭,再后来,我们户口的地方拆迁,母亲在找了许多人帮忙后,我们终于在江苏有了一套自己的房子依稀记得拿房子拿会儿,房子还没有正式出售,母亲会骑着电瓶车带着我天天去那里转悠,会把车子停在心仪的那栋楼前,母亲会念叨,要是我们拿到这一套就好了,离你学校近,环境又好,不知是缘分还是上天可怜我们这对母女,后来拿房真的拿到了这栋楼的其中一套,在现在爸爸的帮助下,我们住了进去。

    再回首那段住出租屋的时光,真是不堪回首,我也疑惑,为什么离婚后母亲不回陕西,反而带着我独自开始在江苏闯荡,我想,也许是母亲的倔强,在我看来,母亲真的是无比伟大了,带着我,在江苏算是完完全全的立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