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这里,谢涵微微色变――家宰可谓是府中的半个主人,掌握着极大的权利,非是主人的心腹不可任。本来已准备好人选,可惜一场巫蛊案死在狱中了,谢涵一时找不到人,且他府中少有客人临门也不怕失礼,就让寿春先暂代着,没想到……

    说是齐公,但齐公会想到他就有鬼了,肯定是鲁姬,偏偏又借着齐公的名头。君父赐,何能辞?不仅不能辞,还要好好供着。

    谢涵深吸一口气,“名册给我,来的内史叫什么?叫他即刻来见我!”

    “家宰名何德。”寿春看一眼谢涵手里牵着的青牙,没问出口,还是先使人叫了人过来。

    进了正堂,谢涵吐出一口气,这才想起手边的青牙,小孩也乖,依着他不吱声,就睁着圆溜溜的眼睛看来看去。

    谢涵捡起碟子里一块酥饼塞人嘴里,“你先吃一会儿,等会儿有人问你了,你就说找不到回家的路,在街上被我带回来的,知道吗?”

    骗人诶?

    青牙瞪着圆溜溜的眼睛看谢涵。

    这么真挚浅显的表情,谢涵揉揉人脑袋,飞快地忽悠了一串话,最后道:“所以,这是一个游戏,你要装一个大人家里走失的孩子不能被人发现,被发现就输了。”

    青牙鼓鼓腮帮子狠狠点头,“不会被人发现的。”

    “如果一直没被人发现,我就带你去找小仙女好不好?”谢涵又给了个甜甜的枣子,青牙“哦”地一声抱住谢涵的手蹦跳起来,“好好好,一定会赢的。”

    不一会儿,便有一个青年文士带着两排人走进来。那青年三十出头,穿戴齐整,梳一个文士头,留一把山羊胡,脸微尖,眼颇细,一看便精于算计,想来就是那个内史何德了。

    “见过公子。”何德领着宫人、舞姬、武士拜见谢涵,宫人、舞姬都跪下,武士和他躬身。

    谢涵端起茶盏,轻吹茶水,茶盖一下一下地撇着浮在上方的茶沫,似乎要沉浸在这一茶一叶中了。

    人躬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叫起身。何德看一眼谢涵,暗道这位也不是如传闻一般的温和可亲,抬头提醒道:“公子?”

    “嗯?”谢涵如梦初醒,沉静的眸子转向他,似在询问。

    已经猜到对方恐怕是要给他来一个下马威,何德细细的眼睛不悦地眯起,一抬手指向一边武士谏言道:“公子,这五位武士各有所长,都是我大齐数一数二的好手。有一句话叫:士可杀,不可辱。公子万不可行折辱之事。”

    他不说自己,只说武士。

    家宰,是主人的附庸;武士,却是有着独立人格的个体。勇猛无畏的武士,地位尊崇、受人尊敬。

    五人里已有两个对谢涵怒目而视,另外两个看神情更像是对何德的话嗤之以鼻,还有一个一脸漠然,谢涵暗暗记下,嘴上点头应道:“是极是极,只是我以为诸位是要编个曲目给本公子瞧瞧所以一直等着后续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