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声鸟叫是事先约定好的信号,得到信号的士兵将立刻点燃引信,引爆炸药。

    十声爆炸几乎不分先后,听在耳中就像是一声那样,所以显得分外的震耳欲聋,就连百米之外的黑旗军,那怕事先已经摁住了耳朵张大了嘴,还是被爆炸声震得五迷三道的。

    不过再怎么说,他们也比直接承受爆炸威力的法军士兵强太多了。

    被炸起的碎石毫无轨迹的四射,足足覆盖了十多米的半径,法军是以步兵连为单位行进,每个步兵连以排为单位呈三列纵队行进,一个营的队伍排出去也不过三百来米,十堆炸药几乎将整个登陆营都覆盖了进去。

    距离爆炸中心越近,碎石的威力也就越大,被击中的几乎是当即毙命。距离较远的受的都是轻伤,但是那怕是没有受伤的幸运儿,此时也被剧烈的爆炸震懵了,对山坡上掩杀过来的黑旗军根本无法进行有效的还击。

    于此同时,一前一后的另外两处伏击阵地的战斗也打响了。因为不用考虑爆炸冲击波带来的影响,吴凤典和连美把部队的隐蔽点设的距离大路更近。他们事先在林子里挖掘了战壕,士兵们都藏在战壕里,连头都不露。越南密集的灌木和藤蔓给他们提供了良好的掩护,就连那些土著步兵和金边步兵都没有发现近在咫尺的危险。

    爆炸的信号同样也传到了黄守忠的耳中——这么大一声巨响,想听不见都难,回师掩杀的黄守忠部很快就和连美、朱冰清的部队汇合,对眼前的六百多外籍步兵形成了包围。按照刘少卿的吩咐,连美首先用抬枪招呼了仍处在懵圈状态的阿祖夫步兵,密集的散弹瞬间就摧毁了这支外籍兵团中的最强战斗力,剩下的金边步兵连和越南步兵连,就好打多了。

    吴凤典那边的战斗也同样进行的很顺利,两个炮兵连中只有一个排是装备了长枪的,其他的士兵装备的都是自卫短枪。在相隔三十多米的对射中,短枪射速快的优势完全没有意义,因为准头太差,而那一个排的步兵又如何能挡得住四百如狼似虎的悍卒?

    命令是刘永福下的,但主意是刘少卿出的。黑旗军这一次分四个标段共投入了七个营两千多兵力,除非库尔贝分出一半儿的兵力来追击,否则那就是菜!

    被爆炸声震惊的还有三里之外的黑旗军大队。

    唐炯带着自己的亲兵营连夜逃走之后,吴丹这样的滇军残兵就被丢给了黑旗军。跟着黑旗军混对吴丹这样的士兵来说完全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因为他们已经坚信黑旗军必然是战无不胜的,即使是他们现在正在逃离山西的路上,这种信念也没有衰减。

    听到后面传来的爆炸声,吴丹叫住了一个相熟的黑旗军。“兄弟,后面这是咋的了?”

    那黑旗军当初曾和吴丹一起反攻过浮沙村阵地,正是刘文谦的亲兵营部众。此时撇撇嘴道:“洋鬼子跟在咱们屁股后面追来了,几位将军现在正灭他们呢,就当先收点儿山西的利息吧。”

    吴丹对那名士兵的话毫不怀疑,点头道:“我们都不和他们一般见识了,他们竟然还敢追来?那真是自己找死了。”

    一边说着,一边感叹六子怎么会舍了黑旗军这么粗的大腿不抱,跟着巡抚大人跑了?在他看来,战场上不是谁官儿大谁就是粗腿,而是谁能打得赢谁的腿才粗。

    和黑旗军一起离开山西后,唐景崧在宣光和刘永福告了别。随后,唐景崧带领他的粤军残部和被抛弃的一部分滇军借道太原返回凉山,找徐延旭算账去了。

    至于刘永福,则带着剩下的士兵返回了老街的保胜老巢。

    在唐景崧看来,既然刘永福能在撤退途中打出那么漂亮的一场伏击,说明黑旗军的士气和战斗力依然强大,那么很明显,造成山西沦陷的罪魁祸首不用说就是那个迟迟不发救兵的徐延旭和临阵脱逃的唐炯了!

    回到凉山的唐景崧在见到徐延旭后破口大骂,但徐延旭也很委屈。因为徐老大人确实安排了援军——两个营的桂军绿营兵。

    只不过当初求援的士兵赶到北宁后,他徐大人并不在前线,而在谅山。北宁的两位统帅则正忙着打冷战,没人愿意承担责任给他派兵,因此需要向远在谅山的徐老大人请示。这一来一回,七天的时间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