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被留在东府的窦昭睡在六伯母内室的碧纱橱里,怎么也睡不着。[]

    西窦的一半财产,就这样归她了?

    她脑海里反复地浮现出父亲将文书揉成一团时那温文中带着坚毅的样子。

    窦家四分之一的产业,父亲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俞大庆不过管了母亲那么点陪嫁,母亲一死,就有了别样的心思。她一个五岁的稚童,谁会忠心耿耿地帮她打理这些产业而在锦帛面前能不动心?

    要不要联系崔家的人呢?

    前一世,她十二岁。

    这一世,她还懵懂不知。

    窦昭已经经历过太多,早已不敢用金钱去考验一个人的心性。

    而在碧纱橱的另一边,纪氏也没有睡。

    她在想今天的事。

    有心和丈夫说几句贴己的话,转头却看见丈夫酣睡的脸庞。

    千言万语就这样堵在了心里。

    她轻手轻脚地披衣起床,先去看了看“睡着”了的窦昭,然后一个人坐在了临窗的大炕上。

    现在的窦昭,好比个襁褓中的婴儿手里拽着袋金元宝,虽然金元宝可以保证她衣食无忧,可她却无力保管,只会让觊觎它的人生出抢夺之心。

    这对窦昭来说,弊大于利吧!

    纪氏想到她熟睡时静谧的面孔,写字时认真的表情,还有偶尔眼中闪过的一丝狡黠,突然间心痛不己。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难道就让她这样毁了不成?

    她不由朝自己婆婆居住的方向望去。

    至于送走了窦铎父子的二太夫人,正和次子窦世枢在内室说着悄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