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宁道:“我与阿玛额娘商量过了,若能得皇上下旨赐婚,就是最好的结果,到时候,也不怕得罪什么人。”

    崇礼微微皱了眉:“能得皇上赐婚自然是好事,可皇上要赐,自然是先紧着自家子弟。如今三阿哥几乎隔天就派人到家里来问妹妹回去了没有,还时不时送礼过来,因都是书啊棋谱啊,并非值钱东西,要推也不好推,他又没有明说要娶妹妹,所以我阿玛也没法明着拒绝。最麻烦的,是东宫那边近日也传出风声来,说太子看上妹妹了。有了这两位皇子在,皇上还怎么会给你们赐婚?”

    真珍咬咬唇,不作声。端宁也皱起了眉头。

    桐英却忽然笑了。见众人都在望他,便慢条斯理地说:“这几件事都不是问题,而且,只怕还对端宁与真珍姑娘有好处呢。”

    崇礼沉声道:“我倒看不出什么好处来,正想请教辅国公。”

    桐英也不在意,道:“三阿哥已经娶了勇勤公家地姑娘为正福晋,那薰鄂家是满洲世族,福晋之父勇勤公官居从一品都统。与武丹将军同品级。再怎么说。皇上也不会同意将真珍姑娘指给三阿哥为侧室地。所以三阿哥如今不过就是表表殷勤,实际上不足为患。至于太子……他如今正宠那侧妃李佳氏,又内定了石家的姑娘为正妃。那石家可是了不得,满族里好几位总督、将军、额驸什么的,说不定过几个月还多一两位都统呢。太子怎么会为了个小小地钟表作坊,就把这石家给得罪了?他之所以放出那风声来,不过是因为前几日与三阿哥起了口凤鸣神州全文角。故意与他作对罢了。”

    端宁与

    了,面上不由露出喜意。崇礼问:“就算这两位皇题,又对我妹妹与端宁兄有什么好处?”

    桐英喝了口茶,微微一笑:“一般的权贵之家以为两位皇子有意,自然不敢再上门提亲。而太子出了声,三阿哥又知道事不可为,自然就会偃旗昔鼓。这么一来,真珍姑娘的麻烦自然就少了许多。”

    端宁亲手为他斟茶。道:“这几日你就是为了帮我打听消息才回京去的吧?好兄弟。你辛苦了。”桐英笑道:“好说,好说。”

    崇礼却道:“就算皇子们不成问题,还有那些宗室和贵戚子弟呢。那些人我们可得罪不起。”

    真珍皱着眉道:“二哥,你怎么净会泼冷水?”端宁连忙说:“真珍别这样说,崇礼兄也是为我们担心罢了。”真珍就没再作声了。

    崇礼见她这样乖巧,心里酸溜溜的,不由暗叹女生外向,嘴里凉凉地道:“我也是说实话罢了。端宁如今还在孝中,又无官无职,皇上只怕未必愿意赐这个婚吧?”

    “关于这一点,我有个主意。”淑宁出声了,“照我说,真珍姐直接请将军大人向皇上明说就是了。”她见众人都吃惊地望着自己,便笑道:“其实,只要将军大人对皇上说,蒙皇上地恩典,才有了如今许多荣耀,一家人都感激皇恩,愿意一辈子做皇上地忠臣。因此,不敢坏了阿哥们地兄弟之情,更不敢攀附宗室权贵,只愿长长久久地做皇上的臣子就好。这么一说,皇上只会觉得你们家是忠臣、纯臣,多半不会生气的。”

    众人都若有所思,淑宁继续道:“至于哥哥的事,将军大人可以对皇上说,其实是当年在广州时,两家便有意结亲,只是当时我们家祖父过世,要回京守孝,才中止了议亲之事,但当时还留了信物,定好日后再议的。这也是实情,可不是欺君。将军大人可以这么说:虽然如今自家显贵,但人无信不立,不能有违当年的约定。先前别家来提亲时,因顾虑到男家还在孝中,所以不敢明言。如今男家将要满服了,请皇上赐个恩典,成就这桩婚事。这可不就行了么?”

    她没有说完,其实去年桐英献图的事,端宁是有出力地。此事因为涉及军机,皇帝并没有出言嘉奖桐英,但心里肯定有数,如果他对端宁在其中起的作用也有所耳闻的话,事情说不定会更顺利。

    她偷偷看了桐英一眼,见桐英也正在看她,眼中带了一丝赞赏,嘴角含笑,微微点了点头。她顿时心中大定。

    端宁与真珍听了都觉得不错,崇礼沉吟片刻,也点头道:“这法子不错,当年两家虽没有明着定下婚约,其实彼此心里都是有数的。这样一来,皇上也会觉得我们家忠义守信。”他转头望了淑宁几眼,笑着说:“淑宁妹妹如今真是越发聪明了。”

    桐英插言道:“不但皇上会觉得你们忠义守信,别人知道了,也会认为你们家不慕权贵,不忘旧谊,是真正有德的人家,对令尊的名声很有好处,说不定连给崇礼兄说亲的人也一并打发了。而且,端宁为了守孝,连议了一半的亲都放下了,可不正是个‘孝’字?若皇上有兴趣,顺道问问端宁地学问功课,说不定还会加以青眼呢。这可是对你们两家都有好处地事。”

    当下众人大喜,又商定了许多细节,此事便算是议定了,只等武丹寻机向皇帝求旨。只是因桐英提醒,端宁与真珍二人决定在赐婚的旨意下来前,尽可能少碰面,以免多生事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