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凡内战无有不引起外患的,先王好战,民众苦不堪言,好容易盼来几年太平日子休养生息,反战情绪定然高涨。君上不能不思民意啊!”

    什么“土马疲敝,粮储未丰,不利于战。”

    又如“劳师远攻不易克敌,倘若领兵南下,上野空虚,只怕乱臣乘机挑起内乱,威胁王室。”

    皆有反战之意,只有沈法主战,道:“岳浪败军之气,累世不复,何足道哉?至于苏卓旧部,皆是贪图小利之辈,可赂之金帛美人离间之。”

    宫权尚在回想,就见阎半睁着眼看着他,道:“大臣之见,权如何看待?”

    “权愚笨,还请君上指教。”

    “寡人何能指教你?”重新闭上眼睛,手里把玩着齐妘斋让瑞契转交给他的雪兔玉骨扇坠。这坠子是他们的定情之物,也是阎显的生母白夫人唯一的遗物,妘斋一戴就戴了六年,在他心中这已然是她的东西了,看见这坠子总让他想起她。

    宫权因与妘斋立约,心里有鬼,一听这话,以为事情败露,吓得忙跪下说:“权确不知,还请君上明示。”

    见他这般,阎显不解,道:“你这是为何?只是让你说说看法,何以至此?”手指轻轻一抬,示意他起来。

    “权以为可以一战。”宫权悄无声息地咽了下口水,额边细汗密布,怨自己太过杯弓蛇影,险些让阎显起疑。

    阎显坐起来,双手撑在双膝上,饶有兴致道:“接着说。”

    “岳浪与我国有世仇,又被君上所灭,必定恶气难消。苏卓势力盘踞多年,击败数次仍死灰复燃,这两方勾结,来势汹汹,不得不防。”宫权道。

    “说得有理。”阎显看着灯中跳跃的火光道。地方藩镇均有重兵,两月下来都不见喜报,棘是棘手了点,不过他胜券在握。略带嘲讽道:“既然送上门来找死,寡人不介意与他们戏耍一番。”

    六年前,也是外敌勾结乱臣,打得不可开交,上野城险些被攻破,朝中危如累卵,将士折损过半,平民死伤无数,战况空前,还不是被他们力挽狂澜,这次与那次相比无异于童蒙之战。

    “她最近如何?”她也是那场战役的功臣之一。

    “一切如常。”宫权道。

    阎显不甘心地又问:“没问什么?”

    “没有。”

    期待如意料般落空,那个女人倒是懂得随遇而安。他煞费苦心地把她安置在栖栾宫可不是让她去陶冶情操的。等了这么久,齐家两兄弟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还以为他们会重操旧业来个硬闯栖栾宫呢,原本以为可以就此将他们一网打尽,看来是高估他们了。眼下没时间守株待兔,只好主动出击了。

    “让妘卿和糜华明日去看看她。”他说话时手指轻轻往瑞契一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