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衣室在众人离开之後,显得安静不少,还特别空旷。

    严絟左右思量,眼下只剩他们俩了,而郎言绰还在做自己的事,慢吞吞地换好衣服、慢吞吞地穿上外套,再慢吞吞地摺衣服放回……严絟相信,他根本不知晓还有人跟他同处一室,不,更应该说,他漠不关心。

    面前这人不知怎麽回事,对自己周身发生的任何景况,丝毫不感兴趣,哪怕因一些声响而好奇地瞥去一眼……都不曾有过。

    严絟咽下口水,再次握拳鼓励自己,凝聚刚才被铁牛吓飞的勇气,接着,他一步步、刻意不发出声响地靠近对方,在郎言绰终於抬手,yu拉上外套拉链时,一把握住他的手腕,站到他的正面,露出自己最灿烂的笑容。

    「欸……嘿!你还在这呀?那我们一起去球场吧?」刚想开口的那一瞬,严絟震撼於自己居然握不住他的手臂,於是当机立断,改抓靠近手掌那一截较细的部分,由於意外分神,他完全忘了,接近一个人时,第一句话该怎麽说?说什麽?毕竟他早已想不起来,自己最开始认识左邻右舍同学时,究竟是怎麽开启话题的?

    好像……都是自然而然地就聊开了?

    这次过於慎重,大脑就格外空白,他只好随机应变,摆出无辜的笑脸,随口邀约,再睁大眼睛,发S友好光波……

    看见我眼里的殷殷期待了吗?有很好表达出来吧?

    严絟面上笑得灿烂如花的同时,内心则连连惊呼、啧啧称奇。

    不靠近不知道,一站他旁边才吓一跳,这身长大概和王子差不多高了吧?以自己这标准国中尚未发育的男生平均身高来看,居然触目不及肩!?

    严絟大受打击!

    课本不都说男生成长期bnV生晚,等上了高中才开始发育吗?原以为王子是例外,他居然也是一个!

    严絟无声叹息、感慨万千,一手抓着人不放,一手默默m0在x口,安慰自己遭受重创的心灵。

    没关系、不要紧,爸爸长得也很高大,他还有机会。

    何况妈妈曾说:「爸爸就是要像大树一样高,才能够遮风避雨,我们小只一点无妨。」尽管爸爸面上不以为然,但爸爸说:「妈妈的话即真理。」所以……

    严絟仰头看他,趁机发动攻势,摆出自己最和善的笑脸,得意洋洋地想:这可是妈妈亲传绝招,令他自小杀遍无敌手,连威风凛凛的爸爸和铁石心肠的爷爷也无一例外,拿他没辙的讨好笑容。

    「……」

    可惜,他的攻坚对象一点回应也没有,模样看似朝着他放空,连眼神都对不到一起。

    严絟只好继续揣摩对方的脸部细微变化来安抚自己。

    别在意,他那副没什麽表情的模样在刚刚对视的一瞬间,从他终於有神的眼中能判读出一闪而逝的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