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一日后的黄昏,大同军在察汉浩特城外整装待发,数十门镇虏炮对准了城门的雄伟楼阁上,猛然间吞吐火舌。

    随着城头象征都城的塔尖变为碎石哗哗落下,大同军才是纷纷转身,带着许多车的物资和幸存百姓回程。

    路上,王朴骑行在张万邦身侧,不断转头观望。

    后者微瞥一眼,笑问:“你在看什么?”

    王朴笑道:“大帅,末将有一事疑惑不解,我们为什么要毁掉察汉浩特?好不容易攻下来,应当如归化城一样,派兵驻守才是。”

    张万邦摇头说道:“王朴,你不是将门出身,自幼没有经受许多兵法熏陶,领兵在外,遇事要多想想。”

    “漠南这些地方,就算是如察汉浩特这般水草丰美之处,就真的值得派兵驻守吗?”

    “漠南不是关内,这里是一望无际的草原,我军以步卒为主,想出关一次,劳师动众啊!”

    “攻取容易,守住一地,却是要花费极多的兵力,如果想长久占据,还要移民戍边,修筑城桓。”

    “本朝武德充沛,诸部不敢造次,可要是下一任如英宗时再来一场土木堡之败呢?”

    “你想没想过,到了那个时候,我们不但守不住这些地方,就连移民的百姓,屯守的战兵,都要做塞外亡魂。”

    “无数的兵械钱粮,都要丧于敌军之手!”

    张万邦说着,单手牵着马缰,取出千里镜望向远处黄昏,笑道:“蒙古,就如这夕阳,落寞已时。”

    “而我大明,则如旭日方升,只要兵力未损,国力日盛,西虏各部便都不敢作乱。这些地方,不用派兵屯民,自然安靖。”

    王朴点头听着,心中愈发对这位文武兼备的大帅钦佩。

    本来他散尽家财买官,只是为了在万历朝过一过领兵的瘾,谁想到了这天启朝,朝廷整顿武备,将领开始受到重视。

    王朴也从起初“被迫”的出战,变成了自愿跟随张万邦东征西讨,立下了不少功劳。

    到如今,他的心性大有改观,也算作是大同军的一员干将。

    只要张万邦在,他就敢嗷嗷叫着往上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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