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盛夏歪头斜眼,伸出舌头,抖着两只手说:“残疾了。”

    严烺伸长腿踹了他一脚,骂道:“瞎编什么玩意儿,喝你的橙汁!”

    严盛夏说得口渴,端起橙汁要喝前,还狡辩了一句:“我没瞎说,严盛冕现在一只耳朵半聋,不就是残疾了!所以你知道了吧?我可不敢和我哥抢。”

    严烺眯着眼:“他耳朵聋了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刚去美国就在医院躺了一两个月,路都走不利索哪有这本事!”

    严盛夏也不还嘴,咬着吸管,笑眯眯应了声“哦”。

    沈屹原有些意外。他是知道严烺去美国留学的,当初严烺最后一次回祖宅度假有告诉过他。但他那时很少上网,自己也没手机,后来只和严烺在qq上联系过几次就断了。

    他想问又不太愿意张口,抬头见严烺目光如炬地盯着,心里又有些不高兴,头一转朝着舞台看去。长发主唱正捧着吉他唱Grey的Heathers,声音低沉,有点淡淡的哀怨。

    一曲结束,沈屹原低头喝了口朗姆酒。他坐在一把暗红色沙发上,肩膀不宽,黑色大衣在双肩上划出漂亮的弧形,越发衬得竹清松瘦。

    和严烺面对面坐着,沈屹原说不出“谢谢”两个字。

    严烺也不稀得他那句“谢谢”,开口谈起了当年在美国的事:“当初去美国不到一个月,严盛冕就找人打断我一条腿,我在医院躺了二十几天。之后大约有半年多时间,我和严盛冕在美国斗得你死我活,根本顾不上国内发生了什么。”

    沈屹原双手交叉,没说话。

    “我就是想让你知道,我是我,严盛冕是严盛冕,他和他老子严海潮做的那堆脏事,要都搁我头上我这辈子坐牢都坐不完。更别提当初在美国我差点被他俩整死,我巴不得有人能收拾了他俩。”

    他把自己说得委屈兮兮,好像当年经历有多惨痛一样。沈屹原其实隐约有听说过严家几兄弟姐妹为了家产的事闹得很凶,心里多少有点动摇。

    严烺见沈屹原不再像之前那般抵触他,松了口气。他先前没想好该怎么“哄”沈屹原,临到头觉得对沈老师这种聪明人,坦白从宽大抵是最有效的。当然春秋笔法不能少,真真假假里总得掺杂几分可怜,要不怎么能打动沈老师。

    沈屹原琢磨了一会,问道:“这么说,严盛冕耳朵聋了和你有关?”

    严烺冷不防他问这话,怔了一下,没想好是诚实回答还是说假话。严盛夏在一旁笑得乐了,咬住吸管吹泡泡,吹得橙汁里的冰块丁棱桄榔打起架来。

    沈屹原不等他回答就给下了定论:“你们不过是半斤八两。”语气中难掩鄙夷。

    严烺双手一摊:“我要是当圣人,现在可能坐着轮椅来见你了。”他和严盛冕斗得最厉害时,两人赤手空拳在哈德逊河边扭打,恨不得将对方踢下河。后来被特意赶去纽约的严石城狠狠甩了两个巴掌,直言谁再敢明里暗里闹事,一个子儿都不会有。

    严盛夏松开吸管,连连点头:“你不知道严盛冕和他爸可坏了,就想着整我哥。不过我哥对其他人都很好,真的,你看我爸年年问他拿几千万败他那个画廊,我哥都没把他赶出去。”

    沈屹原被他的坑爹式吐槽逗笑,忙端起酒杯,掩饰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