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漆黑的人影在重重围墙上晃动,却不见人声,像是一部光影繁复的默剧。

    他却知晓这美丽默剧的恶毒之处,因此无暇欣赏,避之不及。

    逃亡,逃亡,他进行着一场无望的逃亡。

    闪烁的橘红色光芒几乎无处不在,指引那滚烫的热浪张狂的吞尽所有故旧的余孽,所有存在的实物。

    所有的视野当中,险恶的光明溢满了所有目光所及的地方。

    曲折的街巷寻不见尽头,他无数次迈开步伐,仓皇逃避着噬人的明光,循着黑暗找到最后一个死角,满怀恐惧地藏在唯一能够让人幸免的角落

    突然,远方传来一声脆响。

    那是极其响亮的,在火焰无止尽的灼烧以外的唯一一个突兀的声音。像是瓷器的碎裂,又像是祸事发生的预兆。

    他匆忙转过头,一个影子突兀的显现,被映照在红光闪烁的围墙上。

    然后突然间消失不见。

    他已经认出了那是谁的影子,连惯有的恐惧都在这一瞬间失去了威慑的能力,只剩下心中唯一的念想。

    “别走!”他不受控制的大喊出声。

    “别……”

    他半张着嘴,却在这时睁开了眼。

    “走……?”

    清晨的曙光向来温和亲切,难得的一束暖融融地照在暖和的被褥上。没有悦耳的鸟鸣,但门外已经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声音远道而来,来自街道热闹繁忙的早餐摊,来自忙碌于嗷嗷赶走所有行人的看门恶犬。

    甚至还隐约能听见私养的公鸡放肆尽责的蹄叫,不知道这都市里少见活体的生物,究竟藏在楼栋里哪个隐蔽的角落。

    ……又有人省下闹钟钱了,他暗想,翻过身,却被床头乱放的几本厚书硌的眉头一皱。

    他的神情尚且恍惚,似乎仍然面临着那生死的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