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梁安看向了江秋。

    回想起昏暗的谷仓,江秋有条不紊完成的手术,一句话几乎伴随着冲动的话从梁安嘴里脱口而出。

    “也许你确实应该做医生。”

    他的能力毋庸置疑。无论是知识储备还是操作精度,江秋都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上限。

    江秋点头,“他们都这么说。”

    梁安干咳了一声:

    “江秋,你之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四下没有闲杂人等,也没有行为能力上能够不慎听到这句话的伤员,梁安终于有机会问出这句话。

    杀人。

    杀死江卓。

    江秋转头看了他一眼,几乎让梁安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仿佛从一开始这位孤僻的医生就在伪装着自己。

    梁安不能否认,也许因为心底残留的那些阴影,自己有时甚至能从现在这样堪称人畜无害的江秋身上看到江卓那样充斥着无形压迫感的影子。

    哪怕多年相处,他比任何人清楚江秋与江卓除了外貌、血缘与天分,几乎能够说得上是毫无相同之处。

    只是再看向江秋的眼睛,又只能发觉那一如既往的平静,沉寂到根本不似有一个人的灵魂正栖居其中。

    只是下一刻江秋就展现了自己“更像活人”的一面。他深刻地看了梁安一眼,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我以为我早就和你说过了。”

    他甚至看出了梁安正在惊讶,而这话属实让梁安一愣。

    “只是说法略有不同。”江秋还补充了一句,“梁安,我认为你不会有这样差的记性。我以为你只是没有答应——是在毕业以后的第三天。”

    准确的时间点一出,饶是自称“记性不好”的梁安也立刻回顾起了往昔,而他也很快从记忆的边角里摸索到了某些可能的痕迹。

    那是一场同学聚会晚宴散场后的黄昏,在公交车站台旁,不疾不徐的风将路旁的落叶吹散,让车道上的噪音以外多了些沙沙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