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百块的实际价值不多不少。能给一辆小轿车加两趟油,交足一家三口一两个月的水电费,却也不够袁耀这等富家子在夜总会一顿饭的消费。

    不过邵梓能和俞英健一样猜到的是,对经济状况不佳的丁为来说,这种不稳定却算得上丰厚的收益着实诱人。但介于数额也就那样,丁为也只是要喂饱一家老小手头不宽裕而非极度缺钱,仅仅是这点收入也不足以把想象蔓延到“违法乱纪”这种事情上。

    于是邵梓抬头瞥了一眼俞英健,他实在想知道这家伙究竟是怎样得出那样发散的结论,是不是在危言耸听。

    “丁为凌晨出行是在赚外快,这是显而易见的结论。只是除此之外,还有不那么显而易见的部分……”俞英健也果不其然说出了他调查的结果,“如你所见,汇款给丁为的账户不明,具体原因是钱财来自于国外账户,我们无法调查出汇款人究竟是谁。”

    邵梓眉头一皱,“好老套的手段。但单凭这个,还不足以验证丁为有什么特殊之处。”

    俞英健点了点头,“拿钱办事嘛。从丁为的角度来看,这事当然称不上可疑——别说是未知账户汇款,就算钱是干完活就有一捆现金从天上掉下来,能及时到账就是好钱。”

    只是接下来明显还有一个“但是”。

    “查不到雇主,丁为人也没了,所以我只能从他家里入手,看看有什么线索。”俞英健摊了摊手,“我只知道这件事需要用车,持续时间在三四個小时以内,大致从丁为打家里座机时的出发时间开始,这个小区里的监控也有验证。”

    “然后再到丁为收到汇款的时间为止。”邵梓顺着接了他的话,“这些我都明白。不过四个小时赚八百块……虽然也不至于有多夸张,但也能算得上实实在在的肥差。我在想,里面会不会有报销金额的成分?比如代买东西,让丁为预先付费。虽然没有其他可疑的转账记录,你应该也能想到这一点:如果是现金交易,电子账单也确实不会显示。”

    作为公认的持家型男子,邵梓的想法一贯实在,也不乏道理。

    俞英健却摆了摆手,“其实我也想过这种可能性。但是有一个问题,就是不止这次,你可以看每次这类可疑转账的情况。每次的数额都不是有零有整,而是一百的整数倍。而且还有一个关键点:几次汇款的时间实际上都在凌晨,只是具体时间不一。”

    还没等邵梓接话,他又开口,“这么看,我倒也有一种想法,就是从丁为出发来假设,他碰巧认识了某个大手笔、不计较价钱的雇主,雇他开车出去拿钱办事。或许是因为时间段比较特殊,也可能有其他原因,总之,对方非常豪爽的开出了高价,因为生活需要手头不宽裕的丁为也接受了这个差事。”

    “当天凌晨十二点,丁为和往常一样接到差事,先是和家里不知道什么人打了电话——也许是他知情不报的妻子,当然也有可能是我们不知道的第四个人——然后开车出发干活。具体干了什么……我先保守估计,假设自己对此完全没有方向。我们清楚实际发生的状况是,完事他收到汇款,在回家途中开车与袁耀的车相撞,然后意外身亡。”

    邵梓敏锐地察觉到了俞英健的言外之意,“你是说,你在调查丁为的房间时发现了他工作的具体内容?”

    俞英健抬了抬眉毛,“差不多可以这么说。”

    过剩的道德感与同情心终究还是占据了上风,导致邵梓下意识忽略了俞英健阐释前所说的前提——他正在怀疑且为此踌躇的理由,在于行为异常的人其实是丁为自己。

    也是发觉了这一点,俞英健不由得先叹了一口气。

    “情况是这样。虽然没有具体的工作记录,比如日记那么方便的东西,又或者更加凸显现代科技作用的导航记录,但老司机丁先生还是留下了备忘录的只言片语——一些琐碎的地名。”

    再次打开手机,俞英健打开相册,然后分屏,最终随意点开了一个地图软件。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