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夫人不只心疼闺女,更心疼自家男人,一路背着腿脚不好的骆母,有时候看自家男人累得脸红脖子粗,额头青青鼓起,心疼得不行。

    有心想要帮男人分担些许,让他能稍微缓一口气,可她男人说什么也不肯。

    他男人平日里也就打打算盘,记记账,哪里干过什么体力活。这一路死咬着牙,背着婆母走,全是靠着孝心在撑着。

    每晚歇下,她看到男人肩膀上被背架子磨出的血泡一次次又被磨烂,肩膀上的肉都快烂了,他愣是咬着牙自己扛着,也不肯让她搭把手。

    她知道是男人心疼她,难道自己就不心疼男人了吗?

    乔大夫都说他要注意,否则,以后这肩膀怕是要落下病灶就麻烦了。

    可自家男人这边点头应下,转头该咋样继续咋样,急得她暗地里和他吵了多少回,掉了多少泪,都无用。

    如今,好不容易撑到这份上了,再苦再难也不能放弃呀。没死于瘟疫,难不成却要埋骨在这荒无人烟的深山老林吗?

    男人最在乎的三个女人,偏偏最疼最爱捧在手心里的宝贝都咬牙撑到了现在才放弃,这不是在剜他的心头肉吗?

    骆夫人急得直哭,但不是骆倩倩那种大哭大闹,而是与先前林老爹那般无声的抖动着身子,克制而隐忍的恸哭。

    如此压抑的情感,更让身边的人都感受到她悲伤的情绪。

    众人也不说什么,偏过头各自找地方落脚,坐下好好调整休息下。

    他们没力气去劝话,实在是自家都一摊子事,每个人都耗尽力气,累得跟旺财似的,哪还有余力去管别人家的闲事。

    能停下来等上一等,都算是看在结伴上路的交情上了。

    要知道,大伙之所以晌午都不敢停下来休整,累垮也要咬牙强撑着,就是怕泄了心里那口气。

    唉,这坑爹的陡峭山路哟。

    要不是出发前,乔大夫和骆掌柜根据之前去过州府的印象,计算路程,他们差不多再走上三四天就能进入州城地界,进了地界后去城池最多也就一两天的路程。只要进了城,大伙就能松一口气了。

    偌大的州城,刺史不可能放任下辖各府、郡,县、镇出大差子,毕竟都与自己的政绩挂钩。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下辖各级都乱套了,州城在刺史眼皮子底下,怎么也不可能乱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