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开阖,夜风晃动了一斗灯火。

    坠云站在榻边,看着小姐的表情,过了许久才敢开口,“事情都办完了,小姐为什么还是不高兴?”

    余晚之不是个性格外露的人,她露在表面的都是她想让人看见的,五分真五分假,让人摸不清真正的脾性。

    原本她没准备说,但是看坠云担忧的眼神,还是开了口:“兴许是因为二哥吧,觉得有些对不住他。”

    坠云靠过来,蹲在矮榻前仰头看着她,“小姐平日里那样聪明通透,怎么真遇上事儿又把自己搅进去了呢,少爷是少爷,夫人是夫人,谁待你好你还给谁,谁待你不好也一样,没得因为一个人待你好,就得放过待你不好的人,那才叫乱了套了。”

    余晚之盯着烛火眨了眨眼,慢慢笑了起来,“你说得对,我好像钻了牛角尖,二哥待我好,我加倍待他好便是。”

    坠云用力点头,“没错,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余晚之伸手在她头上揉了一把,“去睡吧,待我养养身子,过几日去见林氏,我还有些话没问清楚。”

    ……

    此事在家中动静闹得不小,却没有往外传。

    林氏被禁足五日,毕竟是余家主母,下人们也没敢因这一事就苛待于她,只是在她要出门时在门口跪成一排拦住去路。

    林氏侧躺在榻上,面朝着墙,听见开关门的声音也没回头,只盯着墙面发呆。

    周遭太静了,静得让人觉得方才根本没有人进来。

    林氏这才察觉不对,翻身看见余晚之站在床前,脸上带着阴恻恻的笑容盯着自己,下意识往床内挪了些许。

    “你来干什么?!”

    余晚之这几日日常用药,气色已经好了不少。

    她在床前的凳子上坐下来,“真讽刺,前几日还是我躺在榻上,母亲来看我,如今倒是换了个位置。”

    林氏唇角抽了抽,“你赢了,你就是来看我笑话的?”

    “当然不是。”余晚之笑道:“单是笑话,还不足以让我走这一趟,我有些事还没弄清楚,特来问你。”

    “我知道你想听什么。”林氏笑起来,嘲讽道:“你的生母是个卑贱的贱人,千人睡万人骑,是个男人都能往她床上爬,说你是我们余家的女儿,恐怕她连自己怀的是谁的野种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