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回了乡,才知母已饿死,妻带着儿子逃荒他去,不知落在何方。

    雷远来心伤之极,他决意要寻回他的妻和儿。也许,妻儿亦已死了,但是,未确知道个下落,他雷远来心是未死的。

    他收拾了副行装,制作了那么样个牌儿,就出门了。

    他没个同伴,只是自个儿走路。也不知往哪里去才是,只是信脚而行,到1处,查问1处。查来查去,也查不出1点儿踪影。

    看样子,敢情是这母子们也已经死了。想到这点,雷远来禁不住心寒,也有点灰心。

    4处查问了几个月,雷远来的心更茫茫然,他不知不觉地就走了来海湾市。他身体度累了,心情也疲累了,对于他所追寻的目的,粒来意感觉到没有希望了。

    他几乎是要绝望,只好见1步走1步,他像1根木头那样移动,他的心也像木头那样,快死了。

    雷远来1路木然地向海湾市走去,1见路上有人迎面而来,他便举1举手上的牌牌让人看,口里嗡嗡地叫喊:“寻孙月娥,寻雷面包儿。”

    那声叫喊得全没个劲儿,那不像人的声,只像是放留声机唱片,那留声机的发条松了,放出的声音也变了调,全是低音,是快要断气了那个样儿的声音。而且,他那声音也显示了他这个人的胆怯,生怕那听他喊叫的人不理睬他。

    果然,他1路来这样喊叫了多次,那路上之人,也没谁理睬过他,也没谁留心看色那牌牌上写的是什么字。大约,人们只觉得他形容举有点古怪,疑心他是个神经失常之人,是个傻子。

    雷远来从人们对色的眼光也看得出人们这种心理,所以他就更加胆怯了。

    越走近城市,路上的行人就越多,他也越多次地举起他那牌牌,更多次喊叫寻孙月娥寻雷面包,人们仍是1样不理睬隐,大都匆匆而过,连脚步也不停1下。

    走到市内的街上,人更多了,他照样举牌牌喊叫,人们总是冷冷淡淡的,也没谁答过他1句话语,没谁问过他1句话语。

    他凄凉了,感到无路可行,无法可想。

    孤独地在街头站了1会,见街上有间小客栈,他就管指然,慢步移动,不细所谓地走了进那小客栈去。他太疲累,他要休息了。

    潇湘何事等闲回?水碧沙明两岸苔。

    2十5弦弹夜月,不胜清怨却飞来。

    这时,另有1人,也像是只归雁1样,从远处回到海湾市,也安歇在我们说的这小客栈。他比雷远来到得早,前两天就来了。

    这人是个青年,大约2十3岁左右的年龄,姓司徒名彬,原是本市基督教会孤儿院收容的孤儿,由孤儿院抚育长大的。

    他在孤儿院小学,成绩优异,教会选了他作奖拔生,给他助学金,供他上中学。他念高中之时,受了进步思想的影响,又学了些自然科学知识,知道宗教界的上帝创造世界,上帝主宰1切,人人都是上帝的奴仆那些所谓道理,是滑稽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