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不是告诉过你嘛,我可是二哥哥的心肝宝贝,别人多看一眼他都得挖人眼睛。啧啧,多凶残啊,所以说晏华长老,你可得慎重啊。”

    耳边忽然传来一声巨响,原本完好的泥墙骤然间如那破碎的鸡蛋壳般四分五裂,从拇指宽的缝隙里爬出黑漆漆似游蛇般的东西。

    贺阑面色微变,一把抓过谢谙藏在身后,却不想手臂被那诡异的东西给缠住,类似于臭鸡蛋的味道弥漫开来,皮肤皲裂声在逼仄的环境内无限放大,似锅里的热油捕捉到瞬间滴落的水珠,噼里啪啦,惊得满场欢腾。

    紧接着只见被缠住的地方渗出浓绿色的汁液,跟泉眼似的汩汩往外流着。

    贺阑掌心幻化出一把光刃,面不改色地划去缠在手臂上的东西,二话不说把谢谙扛在肩头,大步往后退去。

    可那东西就跟那田地里的蚂蟥一样,好不容易吸着血哪里又肯轻易放人离开,伸出它那类似于章鱼的触角,紧追着贺阑。

    趴在贺阑肩头颠得厉害的谢谙强忍住作呕的念头,指尖燃起火符,艰难地打量着这奇怪的丑东西。

    然而在火符亮起的那一刻,谢谙顿时后悔了,这他妈的是猪还是螃蟹啊?能不能长得再丑点?

    猪头蟹身人脸,浑身长着绿毛,倒八眼,一只红一只蓝,乍一看像是宝石,再一看却发现里面各藏着一张缩小的人脸。

    四只猪脚,四只蟹脚,猪脚是正常的猪脚,蟹脚却不是,反而软飘飘跟线头似的,刚才缠上贺阑的就是蟹脚。

    这头螃蟹猪因着脚不同,走路左右摇晃,看着渐行渐远的贺阑,那张极其不搭可谓算得上樱桃小嘴的嘴巴里发出类似于人声的嚎叫。

    谢谙闻声,面色骤变,登时收起玩闹心思,再一次仰起头打量着螃蟹猪,视线在它的触角,眼睛,最后停留在额间被绿毛遮掩的那点斑驳的红色火焰形痕迹。

    竟是食畜!

    所谓食畜乃横死之人所化,因心有不甘,魂魄未能及时入地府,经年于人间徘徊。

    而食畜又被戏称为杂食猪,因为它们什么都吃,荤素不忌。长年累月积攒下来,食畜便也能慢慢修出仙体,便也正式沦为畜生道。食畜的模样决定于它吃的东西。

    就眼前这头食畜,分明就是吃多了螃蟹跟猪,还有……人。

    食畜胆子小,修为极低,只敢吃些山间精怪野兽之类的,至于吃人也只有到无可奈何的地步才会吃,并且吃的也就只是死人。吃一两个死人断是不可能让它长出人脸,那就只能是更多了。

    盛开的鬼扑蝶,吃死尸的食畜,二者都表明这里面藏着数不清的尸体。

    没有人,哪里来的尸体,这一桩桩一件件都表明,这燕山里面藏着人,还不少。

    谢谙心里陡然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