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之此前安平侯贵为太子,既已知晓安平侯是被歹人所害,那么君上又可是要恢复其储君的位置?”

    “再者,这个梅邕话里是真是假也无从得知,一句愿意上清白台就可以了?届时梅邕一上去,不管事情最后结果是真是假,君上的威信,魏王的名誉都会有损。”

    谢谙站在离江景昀较远的地方,并不能看清楚他脸上的神情,但依稀可以瞥见他眼尾的不耐之色。

    通过谢谙的观察他能清楚的得出一个结论:江景昀并不相信梅邕的话,再往深一点说,那就是江景昀并不相信谢谌与梅念达勾结并且私藏灾款,以及不想泰安帝去查明此事。

    说到底,江景昀还是认为是他一人的错。

    现在的江景昀与一年前的他在谢谙脑海里重合起来,还是那个人,还是如出一辙的神情,还是那般……不相信他,厌恶他。

    谢谙收回目光,闭了闭眼,嘴角缓缓牵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低垂的眼帘趁机大展身手,将眼中的复杂掩盖干净。

    他江景昀一开口,胜算十之八九。

    如此一来得快刀斩乱麻,江景昀于他而言就是最大的绊脚石,西北那里得加快动作,不可再拖了。

    谢谙那攥紧的拳头蓦地松开,心里绷紧的弦也随之松开,堵在心头那积蓄已久莫名其妙的躁动与不安似那突然疏通的泉眼,畅快地流淌至四肢百骸。

    然而令他万万没想到,这回有了不同的声音。

    “王爷这话说的不妥。”谁也没想到第一个出来反驳的会是监察御史周怀,周怀挺了挺他那大肚子,朝泰安帝行了个礼,又转身看向江景昀,一脸不赞成道,“王爷也不知过是凭自己的想法去猜测,又怎知事情的本质究竟是为何。”

    “再者,古人常言,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梅邕言辞确实大胆,他知晓越级上访的程序,也知道清白台,但他还是选择上清白台,这里面势必藏着冤屈。虽说梅邕若是活下来就必须接他的诉状,倘若他没能活下来呢?”

    “若其中真有隐情,君上选择重新审理此案这便表明君上能够坦然正视自己的错误与不足,此举更是为万民表率,又何来王爷所言那般严重。”

    最后,周怀总结了一句:“王爷何必急着阻拦呢?让他走一遭吧。”

    “臣附议。”御史中丞徐威附和道。

    其他闭口不语的老狐狸们也跟着纷纷表态。

    “臣附议。”

    “周大人言之有理,臣附议。”

    “臣附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