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刘承业再升堂。永兴府外堂聚集了无数百姓,就连府衙之外也是人山人海。皇帝坐公堂审理刑案,这种事情原本就极为少见。百姓们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们想看看皇上英武的模样,也想看看皇上究竟是如何为他们这些百姓沉冤得雪主持公道的。

    公道,无论哪朝哪代的百姓要求的就是一个公道。他们知道这公道不可能是绝对的,因为有些人生来身份就比他们高贵。他们所求的不过是一个相对的公道,有了这些他们就非常满足了。太祖立国,大盛的百姓的日子想必前朝末期自然是好过许多,当今皇上继位二十七年,给了他们公道,给了他们安心的日子。所以对于刘承业,他们都是绝对信任的。因为信任,所以他们都想看看刘承业是如何惩治恶人的。在百姓的期盼之下,刘承业一身天青色的龙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这一刻百姓被爆发出了欢呼,自发的跪在地上山呼万岁。

    刘承业让百姓平身,一拍手中的惊堂木。沉声道:“带苦主上堂!”很快林纯便被带上了公堂,她要跪在地上,刘承业却摆了摆手道:“你身上有伤,不必下跪,来人给她搬个凳子来。”林纯惶恐的谢恩之后还是不敢违逆刘承业的意思,战战兢兢的坐在了那张椅子上。

    刘承业此时接着开口问道:“林纯,朕问你,你状告的人是云王刘承平,是不是?”

    林纯闻言坐在凳子上微微躬身,恭敬的道:“回皇上的话,民女状告的正是云王刘承平,民女状告云王欺辱我等百姓,承诺给我等的土地没有兑现,还将我等的钱财夺去一大半。”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淡淡的道:“既然如此那朕就让你和云王当堂对峙,你可愿意?”

    林纯显得有些激动,连连点头道:“民女愿意,民女愿意啊!民女等的就是这一天!”

    刘承业再次点了点头,手中惊堂木再次拍响,冷冷的道:“来人,将云王刘承平给朕带上来。”他的语气虽说极为冰冷,但整个人说起来还算平静,没有什么太多愤怒的表现。

    很快刘承平便被带了上来,他原本双目无神,但当他看到刘承业的那一刻,却仿佛看到了黑暗中唯一的光亮,发狂一样跪在地上,大喊道:“皇上!堂兄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他一个劲的给刘承业磕头,也不知道磕了多少个,一边磕一边哽咽的道:“皇上冤枉啊,我冤枉啊!皇上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我是刘家的子孙,我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呢?!”

    刘承业闻言却是玩味一笑,淡淡的问道:“承平,朕还没有说叫你来做什么,你那么激动做什么?你也说了你是我刘家子孙,天潢贵胄啊,该有的体面还是要有的,镇定一些啊。”

    刘承平闻言却是一愣,皇帝居然对自己如此的和颜悦色吗?难道皇帝的内心还是向着自己的吗?想到此处他那原本已经死去的心再次跳动了起来,只听其恭敬的道:“皇上说的是。”

    刘承业看他安静了下来便指了指林纯问道:“朕问你什么你要好好作答,朕来问你,这个女子你可认得吗?他是本案的苦主,是状告你欺辱百姓,贪了她家以及周边村民的钱财。”

    刘承平闻言上下打量了林纯一番,随即摇了摇头道:“回皇上,这女子臣弟不认得。臣弟在封地想来守规矩,对百姓也很是爱护。至于贪百姓的钱财,皇兄啊,臣弟可是王爷,朝廷的俸禄多到花不完,这都是皇上的恩典啊,如此皇上觉得臣弟还会贪百姓的钱财吗?”

    刘承业闻言点了点头,接着道:“这话听着似乎是有那么几分道理,林纯你有何话说?”

    林纯此时表现的非常平静,其再次躬身对刘承业行了一礼,随即转头看向云王刘承平,犹豫了一下还是对刘承平也行了一礼,淡淡的道:“敢问王爷可曾将田地平价卖给林家村,以及林家村周边四个村落的村民?”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中透着一股子淡淡的冷意。

    刘承平故作镇定的道:“这位姑娘你说的不对,土地交易本王承认的确是与林家村以及周围几个村子的百姓有过,但是不是平价卖给他们,而是租给他们耕种。只是后来本王改变了想法,决定还是自己耕种,所以便将田地都收了回来,换句话说本王只是雇佣你们来种地的。本王给了你们佣金,这笔买卖很公平啊,姑娘你难道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吗?”

    林纯闻言摇了摇头道:“王爷说的不对,您当时说的就是要把土地平价卖给我们,虽然你当时说了可以租种,将一半的粮食分给我们,但当时我们很多人选择的都是买而不是租。您最终也是卖给了我们,我们之间是有田契的,这个您不能赖账,民女可是有契约为证的。”

    说话间林纯从怀里掏出一张契约,对刘承业恭敬的道:“皇上,这就是我林家和云王的契约,还请皇上过目。”刘承业一个眼神,陆峰便起身将那张契约呈送到刘承业的面前。

    云王见此情景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但其还是故作镇定的道:“契约?本王这里也有契约,虽然不是和你们家签的,但是却是和林家村其他人家签的,还请皇上您明察秋毫啊。”

    陆峰见此当即将云王手中的契约也呈送给了刘承业,刘承业将两家的契约一对比,的确差不多一模一样,但是一个上写的是买卖,一个上面写的是租种。刘承业见此不由的眉毛一挑,目光落在了林纯的身上,淡淡的道:“林纯,这的确是两张契约,一个是租种一个是买卖。你可还有什么其他的物证?单凭这一张契约,现在的局面有些麻烦,你懂朕的意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