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远惊惧地看他,忍不住瑟缩身子:“你、你想干什么……”

    “娘让我来给大哥擦洗下身,生怕你被腌臜物淹着了。”

    李铮好整以暇问道:“需要我帮大哥换裤子么?”

    “……滚,”李长远颤巍巍指着门,脸色难看地几欲呕吐,“用你假好心?”

    李铮挑一下眉不同意道:“我又不是没帮大哥换过。那次在真哥儿床上起晚了,娘正好堵在门口,我是帮大哥换了尿湿的裤子才正大光明走出去的。”

    说到这儿他略微点头,思索片刻,“还是得感谢大哥,让我跟真哥儿多出好些欢爱的空闲。”

    这话里意思颇多,李长远反应了几秒将这几件事理清——叔嫂俩在他屋里头奸淫完了搂着睡了一觉,他尿裤子了,是李铮帮他换的衣裳,而且听李铮的口气似乎不止一次宿在这里,还次次拿他当挡箭牌……

    一口闷血堵上喉头,怄得他李长远难受,手心已然掐出了好些深深的印子,他如今叫嚷不起来,只得虚弱地躺在那儿,咬牙切齿地骂:“丧良心的下贱玩意,你跟那婊子都是狗肏的……”

    只骂了这一句,便被李铮一手掀了被子,小半盆子的温水朝着气味已然发酵的下半身泼过去,污浊瞬时化开泥泞不堪。

    李铮冷声道:“若是再说这般烂鸡巴的下作话,下次便不止是这样了。”

    李长远一张脸惨白,哆嗦着嘴叫都叫不出来,之前他娘给他喂了很多东西,喝了碗药,吃了些新鲜蜜果干,还有专门给他炖的老母鸡笋片白菇汤,他吃得多泄得多,此刻竟全被大水冲开……让他这个自诩高贵的读书人难堪到恨不能去死!

    他两眼一翻,又晕了。

    捂着口鼻的李铮嫌恶得看都不想看,出去叫他娘,亦真亦假道:“大哥抵触得很,喊我滚,我闻到味道想掀被子给他换洗,谁知他一个推搡,盆子没端住,便倒床上了。我怕我给他收拾,他醒来再一哭二闹三上吊,便赶紧来找娘了。”

    李母顾不得手里的活,夺过盆子舀了大半盆热水后拔腿小跑。

    宁真在一旁蹲着挑拣坏果子,地上的干货都是李母从附近捡来的,下山去卖也能卖不少钱,他看了眼恶心得不行的李铮,说:“去拿胰子洗洗手,喝不着娘炖的鸡汤,喝我煮的梨子桂花汤,在药炉上搁着呢。秋里火燥,喝这个最下火了。”

    半下午时李母煮了一锅鸡汤,他在外面没进厨屋,只李铮在锅边烧水。煮好后味道香得很,李铮未开口,李母便直接说不是炖给你们喝的,发觉态度些许强硬,又解释说李长远如今要补才喝鸡汤,他俩都年轻体壮的用不着喝这个。

    宁真在外头看着李铮习惯似的没作声,只闷头往锅灶里添柴,那副模样让他心疼得紧,便趁他娘不在切了俩梨子炖上了。

    李铮洗了好几遍手,才端着药炉上那碗清甜的梨汤蹲在宁真身旁,看着真哥儿仔细问道:“是你专门煮给我的?”

    “是呢,”宁真笑着侧头在他额边轻轻撞了撞,认真道:“娘给李长远喂药时我偷偷煮上的,我在煮水那个大锅里架了蒸屉,拿小锅慢慢炖,炖好了又搁在药炉上烘着,我抢着去厨屋里干活,没让娘进,她一点都没发现。”

    梨汤的甜香沁润到李铮的心脾,他笑得开心,圆圆的眼睛轻微弯起,笑时眼下的泪堂鼓上来,因不苟言笑而给人的凶厉感冲淡了许多,添了些少年稚气,反而觉得像家里那只深得宁真欢心的小黄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