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以为,她应该能理解他的。

    一场夫妻,怎可能轻易就放下了?

    若说他毫无惦记,岂不是证明他为人刻薄冷漠?

    袁咏意去了阿四的房中,阿四诧异地看着她,她擦了一下泪水,“什么都不许问,什么都不许说,我今晚跟你睡。”

    阿四哦了一声,担心地看着她,然后过去给她倒了一杯水。

    袁咏意用手扇着眼睛,想努力驱散眼底的热气,想一切都装得尽可能云淡风轻。

    但是,怎么也无法忽略心里针扎一般的痛。

    他说一年夫妻之情无法忘却,哪怕他口中的妻曾要夺他的性命,他都可以释然,忘记丑陋,记住美好。

    但是他们呢?他说,他们一起经历了很多,差点同生共死了。

    齐王府被褚明翠烧了,她陪着他一块寄宿孙王府再搬到别院去。

    他最艰难的时候,她陪着他一起度过的,他受伤差点死了,是她在病床前伺候,看着他从气息败破到活过来。

    日日夜夜的相处中,虽偶尔嬉闹,但是但凡是他的事情,她总全力以赴,府中府外,长袖善舞地为他周全,做的尽是她从前不屑做的事情。

    她袁咏意,自打出了娘胎,何曾这般委屈过自己?

    他用正妃之位来报答,真好,可以给她的,都毫无保留,可她要的是这些吗?

    她要的从来都只是他一份毫无保留的真心真意。

    袁咏意一边想,一边落泪。

    她后悔没有在毫不期待之前就离开,否则何至于惹人心伤呢?

    阿四看到姐姐这样,也不敢问,只是一个劲地递手绢。

    袁咏意哭过之后,吸吸鼻子,抬起红肿的眼睛看她,“别告诉祖母,我没事。”